蜀國十三絃 作品

第70章

    阮阮從未做過生意,往深了一想便覺得裡頭千頭萬緒,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容易。租店面的同時還要招募人手,話本先生、說書人是關鍵,只有本子好、講得好,老百姓才買賬,否則就是吹得天花亂墜,那也是一次性生意。

    這些日子她看了不少話本,尤其是那些描繪帝王將相的本子,在引人入勝的同時還要不著痕跡,否則歌功頌德的意味太過明顯,老百姓也不是傻子,聽兩遍就膩味了。

    幸而眼下還有時間,阮阮幾乎每天都在研究怎麼能將鋪子開起來,到時候最好能夠機會出宮一趟,親眼到現場體驗定是比如今紙上談兵好得多。

    宋懷良一來二去倒也不覺疲累,因著每次過來皇帝都是在外殿議事,只要不讓他看到皇帝那張陰戾駭人的臉,這副使當得也還算自在。

    只是今日倒黴透頂,出殿門時竟險些與皇帝撞個滿懷。

    宋懷良忙跪地行禮告退,傅臻倒也沒說什麼,只是眉宇間微微不耐,只淡淡掃他一眼,宋懷良便覺得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阮阮坐在榻上,雙手支頤盯著話本苦思冥想。

    傅臻走過來,將她撈進懷中捂著,面色不太好看,“怎的今日又宣太醫?身子不適嗎?”

    前些日子被大寒的藥物傷了身,阮阮一直調理到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天愈發冷下來,膝關節又開始隱隱作痛。

    傳宋懷良過來不止是為了打聽南門大街的消息,二來她身上也確實不大好。

    阮阮還未同傅臻提過想開茶館的事情,一則現下腦海中只有個雛形,遠遠沒到萬事俱備的時候,若是日後開不起來,難免叫陛下失望;二則她也想給陛下一個驚喜,她心裡有個美好的設想,來日纏著陛下帶她出宮去,到自家的茶館喝喝茶、聽聽書,臺上說的還是陛下英勇退敵的光輝事蹟,想想都覺得期待。

    阮阮便繞開了鋪子的事,說起自己,“也沒有不舒服,就是最近天兒冷,上安雨雪交加的天氣多,我身上總是痛,宋太醫說這是從前保暖不得當,寒邪傷及了筋骨。”

    她一抬頭,看到傅臻面色轉瞬沉了下來,趕忙解釋道:“不過不嚴重,我年紀小,吃幾劑藥好生調理一段時間便好。”

    傅臻替她揉了揉膝蓋,緩緩出了一口氣,鳳眸露出凌厲之色。

    那遙州刺史確實該死,好好的姑娘到他們家去,長了一手的凍瘡,還落了個寒邪入體的毛病。

    膝蓋在他掌心慢慢有了溫度,彷彿被一股和風般的氣流籠罩著,頓時就舒服了很多。

    阮阮意識到什麼,趕忙制止了他:“別,陛下你自己身子還沒有痊癒,玄心大師還讓你不要亂用內力,我無妨的。”

    傅臻堅持了一會,才緩緩收了力,面色看上去比方才蒼白了幾分。

    阮阮都快心疼哭了,趕忙替他順背:“早知道不同你說了,我真沒什麼事,天天睡羊毛毯捂湯婆子,遲早也能好的!”

    傅臻垂下頭來,揉了揉她溼潤的眼尾,“朕知道了。”

    他身上還是很燙,不自然的燙,這對阮阮來說卻是受用,她抱著陛下的腰身,一點都不覺得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