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晉江

    其他人:哦豁!沒想到張氏的張董,私底下竟然還有這麼一面?

    張母也聽得有些心虛,她是知道丈夫有多寶貝那些裝備的,簡直像個過冬的小松鼠一樣,今天往家裡搬一點,明天往家裡運一點,清點著自己的裝備都美滋滋。

    不過拿了這些裝備的是張無病……

    張母咳了一聲,果斷把支票塞進丈夫手裡哄道:“再買,我們再買。”

    張父:“怎麼不讓張無病那個臭小子自己去買!幹嘛惦記他老子的這點東西!qaq”

    張母:……你把眼淚收一收,或許還更有威懾力一點。

    而在餐廳裡的,恰好也有另外一家音樂公司的老總,他是路星星的朋友,也知道路星星和張家公子張無病關係不錯。

    於是他立刻就問了路星星:“你要和張家那位公子去露營?”

    一天時間背了一百多頁書快要吐了的路星星:“???”

    他一聽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好啊張無病!虧我還覺得我們是同病相憐,原來你揹著我,自己去和燕哥玩了?

    不可原諒!

    路星星頓時一擼袖子,找朋友打聽清楚了張無病的目的地,氣勢洶洶的去堵人去了。

    於是等宋一道長終於想起自家最近勤奮的弟子,難得有幾分心疼,端了茶去看路星星的時候,看到的就只有扔了一地的經籍。

    以及空蕩蕩房間。

    宋一道長:“…………”

    “路,星,星!!!”

    路星星還不知道這件事,他成功在超市抓到了正在採買吃食的張無病,並怒斥他忘恩負義,有好玩的不帶自己。

    被罵得懵逼了的張無病:“???不是,我們一家人聚餐,你來湊什麼熱鬧啊?”

    路星星聞言大怒:“燕哥是我師叔,還有我師嬸!我怎麼就不是這一家人裡的了?”

    接到張無病電話,得知多了個人的燕時洵:“……你們在玩貪吃蛇嗎?”

    一開始明明只有三個人,怎麼消息在外面兜了一圈,就變成了五個人?

    “要是還變得更多,就拉你們去填海造地。”

    燕時洵誠懇道:“古有精衛填海,今有星星填海,也是一樁美談――說不定幾百年之後,星星你也能上山海經補錄呢。”

    路星星心虛的咳了一聲,頓時安靜了。

    像是被揪住了後脖頸的二哈。

    燕時洵不放心這兩個小蠢蛋,生怕他們兩個碰到一起會有什麼詭異的化學反應,於是就讓鄴澧先去把這兩人逮了,自己和井小寶稍後再和他們匯合。

    先是張無病,又是路星星。

    燕時洵不想讓自己再接起電話時,突然發現整個海雲觀都跟來了。

    ――也不想聽到什麼二哈拆了超市,讓他去領取自家二哈的電話。

    等燕時洵拎著井小寶找過來時,就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身高腿長的鄴澧坐在椅子上,長腿交疊雙臂抱胸,冷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低氣壓,而在他身邊,是垂著頭瑟瑟發抖的兩隻。

    這樣鮮明的對比下,鄴澧看起來像極了一家之主的大家長。

    這樣詭異又莫名和諧的一幕,也讓過往的行人顧客紛紛側目。

    燕時洵甚至聽到有人在猜測,鄴澧是不是國際男模之類的。

    不過,倒是有人已經開始認出了張無病和路星星。

    畢竟是國民現象級綜藝,幾乎所有愛看直播平臺的人都看過這檔綜藝,對於常常出鏡的張無病和路星星,自然也有印象。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混亂,燕時洵也只好走過去,像是在聽到通知來領熊孩子的家長,準備帶這三個走。

    燕時洵:“……所以,你們又闖什麼禍了?”

    鄴澧見到自家愛人的瞬間,就換上了一副笑顏迎了上來。

    “時洵,已經定好了去哪裡,濱海市沿江公園的櫻花都已經開了,還有玉蘭和梅花,人也不是很多,正好適合露營。”

    說著,鄴澧還往天空上看了一眼,好像只是隨口一提般道:“今天是個不冷不熱的好天氣,沒有雨也沒有大風,一切剛剛好。”

    言出法隨。

    原本隱隱在天空中聚攏的烏雲漸漸散開,有些暴躁的風也柔和了下來,拂面時帶來陣陣花香。

    行人紛紛駐足,在街頭掏出手機拍照,想要留下這美好一刻。

    只有燕時洵清楚剛剛都發生了什麼,他看向鄴澧的眼神頓時有些無語:“鬼神的力量是這麼用的?”

    鄴澧底氣十足的點點頭:“當然。”

    他不過是把下雨的地方從沿江公園挪到了江對岸,他們還可以在玉蘭花下欣賞對岸的雨景。

    多好。

    “時洵你不是喜歡下雨但又不喜歡雨嗎?這樣就剛剛好了。”

    鄴澧一副“求誇誇”的表情,驕傲極了,完全沒有意識到燕時洵本來想要說的意思。

    燕時洵也只有心累的嘆了口氣,他環顧四周,隱隱有種自己是幼兒園老師的錯覺,至於這幾個……絕對不超過三歲!

    當眾人拎著採買的食物準備去找車時,離老遠就看到有人靠在他們的車旁邊,正鬼鬼祟祟的對車門做著什麼。

    “這是在,撬鎖?”

    燕時洵沉吟了片刻,還是有種詭異的好笑感,哭笑不得的道:“這是在偷閻王的車?”

    這一車的主“人”,兩個閻王一個酆都之主加上一個大道,最差的也是個哈士奇。

    竟然有人準備撬他們的車?

    這是有多想不開?

    本來就在燕時洵手裡抽泣的井小寶,聞言頓時抬起哭到發紅的眼眶,仇恨的看向那偷車賊,用自己記仇的小本本準備讓這人感受一下什麼叫萬鬼追殺。

    正是這時,那偷車賊終於搞定了車子的警報系統,鬆了一口氣開心的拉開車門。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臉上。

    慘叫聲迴盪。

    “啊啊啊啊啊!!!狼,有狼啊!!!”

    “狼?”

    燕時洵納悶的眨了眨眼眸,然後恍然大悟:“你們誰把家裡兩匹狼帶來了?”

    “一匹,只有汪汪。”

    井小寶誠實的道:“另外一個留在家裡看家。”

    他對這件事的邏輯非常清晰簡單。

    家裡沒有人會做飯,雖然燕燕會,但他心疼燕燕,不想讓燕燕動手,可也不想吃焦炭。

    既然這樣,那就帶上狼!

    他們不會,但狼會呀!

    計劃通√

    井小寶美滋滋的翹著小腳腳,覺得自己真機智。

    剛一開車門就猛地和一匹狼對視的偷車賊,已經被嚇得肝膽俱裂,連滾帶爬的往外跑,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拼命想要遠離這種猛獸。

    那不是動物園裡被消磨了意志和野性的狼。

    那是曾經在江北之地守衛英魂,與惡鬼腐屍纏鬥,驍勇善戰的狼。

    光是一個眼神,就足以令上百個殺過人的村民不敢向前。

    即便是燕時洵,也再未見過比頭狼更有氣勢和威懾力的猛獸。

    更何況是偷車賊了。

    他連連摔了好幾下,又手腳並用的爬起來,從燕時洵他們身邊跑過時,所有人都沉默的向他看去,行注目禮。

    偷車賊恍然未覺,還在驚恐的指著自己身後:“有狼,真的有狼!”

    井小寶歪了歪頭,嫩紅的唇瓣慢慢咧開一個笑容,孩童用稚嫩的嗓音問:“像這樣嘛?”

    偷車賊下意識看去,卻見井小寶猛地露出猙獰鬼面,眼神陰冷森森,如噬人厲鬼。

    偷車賊:“啊啊啊啊啊啊!!!”

    他徹底崩潰了,狂奔著跑了。

    燕時洵默默的將手裡的井小寶拎到自己眼前,井小寶只眨了眨水潤漂亮的大眼睛,一臉無辜。

    “呀?怎麼了,燕燕?”

    越野車裡,頭狼有一搭沒一搭的甩著毛蓬蓬的大尾巴,頭顱墊在自己的前爪上,對自己剛剛嚇到了一個人的事情絲毫不在意。

    頭狼:是他先動的手。

    在看到燕時洵並不準備揍井小寶之後,頭狼懶洋洋的轉了個身,衝向車裡面呼呼大睡了起來。

    自從鄴澧憤怒於井小寶打擾二人世界之後,頭狼就兼具了寵物之外的另一個功能,變成了麼得感情的看孩子機器,被精力過分充足的井小寶日夜騷擾,沒有能睡覺的時候。

    現在反而是它最近一段時間裡,最清閒的時候了。

    很快,車門重新被拉開,路星星和張無病的吵鬧聲最先傳進來,隨即是燕時洵忍無可忍的呵斥聲,以及鄴澧帶笑的誘哄。

    感覺到一雙爪爪拽住了自己的尾巴時,頭狼無聲的嘆了口氣,卻還是搖了搖尾巴,把井小寶圈了進來。

    算了,春天還冷,這崽子別凍到了。

    一行人到達沿江公園的時候,剛好是午飯之後的時間,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在公園寬闊的草坪上支起了帳篷,三三兩兩的行人走過,悠閒而從容,歡笑聲從不遠處傳來,貓頭鷹風箏一臉呆萌的在低空掙扎。

    單手便拎起了所有裝備的燕時洵,剛一下車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陸續走過來的幾人都氣質不凡,面容俊美,一看就不是尋常人。而在他們腳邊,還跟著一隻漂亮又威風的哈士奇。

    這樣的組合十足吸睛,讓本來懶洋洋曬太陽發呆的人們,都不自覺向他們看去了。

    有露營發燒友認出了燕時洵手裡的帳篷型號,頓時目瞪口呆:“這,這是應該單手能拎得動的東西嗎?這個型號又貴又重,除了好用之外全是缺點,幾百斤的東西,他一個人?嗯?”

    燕時洵對周圍看過來的視線視而不見,轉身示意張無病和路星星去搭帳篷。

    “啊?”

    路星星傻了眼:“我不會啊。”

    本來也唉聲嘆氣發愁的張無病一聽,頓時就重新精神了起來。

    路星星不會?那好哇,這不正好了嗎!他可以打敗路星星,一雪前恥!

    “呵,你連這都不會?”

    張無病努力的翻了個白眼,讓自己看起來很不好招惹:“愚蠢!”

    路星星無語:“你眼睛抽筋了?”

    不會裝酷就不要硬裝!不適合你!

    張無病:“……可惡!”

    深感被傷害了的張無病,立刻選擇跑去找家長。

    “燕哥燕哥,我看起來真的一點都不酷嗎?qaq”

    燕時洵:“你想讓我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張無病:“……懂了。”

    大受打擊的張無病頓時沒了剛剛的氣勢,蔫嗒嗒的走回去搭帳篷了。

    但燕時洵看著張無病的身影,卻想起了另外那道殘魂。

    如果說酷的話……大概,不會有比他更酷的魂魄了。

    仰天大笑迎接死亡,怒斥天地大道,維護蒼生。

    那雲鶴般的存在,從未辜負過閻王之名。

    只可惜,張無病永遠都不會知道,他自己到底有多“酷”了。

    為了保護張無病,讓他得以和閻王殘魂分割開來,不被閻王所牽連而死在大道之下,張無病就註定了不能知道另外一個自己的事。只要他毫無所知,因果就無法沾染上他。

    隱瞞,也是為了保護。

    燕時洵定定的注視著那邊的吵鬧,許久,眼眸中泛起笑意。

    不過,現在傻乎乎笑著的張無病,總好過冰冷冷一具屍體,已經,足夠了……

    長臂被背後伸來,將他擁抱了滿懷。

    燕時洵抬眸看去時,就撞入了鄴澧滿眼的笑意中。

    春風拂過,純白淺粉的玉蘭花從搖晃著的枝頭輕輕墜落,飄落在燕時洵的肩膀和髮間。

    鄴澧抬手,修長的手指摘去花瓣,握在手掌中,然後慢慢展開,攤平給燕時洵看。

    “今年的草木生靈,也遠比以往更有靈性。”

    鄴澧低沉磁性的聲線中混合著笑意,將那捧花瓣送入愛人的手中:“你看,花也知道要向你墜落。”

    燕時洵失笑,不以為意:“那只是因為風。”

    “嗯,連風都偏愛著你,唯恐過猛會吹散了你的思緒。”

    鄴澧笑眯眯的打趣道:“你剛剛的表情――你又在想那些離開了的人?”

    燕時洵微微一愣,隨即笑著輕輕搖頭。

    只要人存在過,就一定會其他人心中留下痕跡,飛鳥展翅前落下片羽,剩下的人又怎會立刻遺忘。

    “這些享受春天的人們,他們不會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又有多少人為了保護他們而死,再也不會迎來春天。”

    “那些璀璨的魂魄,死在了春天來臨前的漫長冬季。”

    “但是。”

    燕時洵唇邊緩緩勾起笑意:“這正是我們所期盼的,不是嗎?他們不必知道曾經的辛苦與危急,只要他們不再遇到任何危險,得以平靜幸福的活下去,就足以慰過那些魂魄。”

    死去的人們所沒能親眼看到的春天……就讓他們來替那些人感受。

    不必刻意去紀念,不必刻意去尋找,只要努力讓自己幸福,就已經是那些死去之人期許的未來。

    綠草如茵,暗香浮動。

    燕時洵身處萬物之間,忽然也明白了曾經井玢先生,林婷先生以及萬千同人們的想法。

    那不是為了愛情,從來都不止是愛情。

    而是為了守護和傳承。

    ――為了大道之下所有的生命。

    燕時洵怔愣片刻,含笑垂眸,轉身向扎帳篷的樹下走去。

    鄴澧環著愛人勁瘦的腰身,一刻也不願放手。

    他們慢悠悠的散著步,聽周圍傳來的歡笑聲,任由春風拂過臉頰。

    張無病還在和路星星爭論不休,都說自己搭帳篷的方法是對的,誰都不想讓著誰。

    頭狼看了看這個,又回身看了眼揪著它的尾巴毛喊餓的崽子,頓時無語的走了過去,一左一右的用力頂開了兩人,然後一張口咬住了帳篷的鐵骨支架,開始有條不紊的搭起了帳篷。

    這些崽子,沒一個靠譜的,都是在野外能餓死的,也不知道他們家長是怎麼教的,竟然讓崽子離開家門。

    頭狼心中擔憂,默默埋怨起了這幾個崽子的家長。

    張父:“阿嚏!”

    宋一道長:“阿嚏!”

    兩個青壯年在旁邊圍觀鼓掌,反而是頭狼在搭帳篷的景象,陸陸續續吸引來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他們都嘖嘖稱奇,卻也一臉羨慕的向路星星和張無病詢問這“狗”是怎麼訓練的,怎麼這麼乖?

    “別人家的哈士奇都拆家,怎麼你家的哈士奇還會幫忙做家務?”

    “沒見過這麼乖的狗狗。”

    “兄弟,你們是送到哪裡訓練的?我也想……”

    路星星誠懇道:“這其實是狼。”

    圍觀的眾人:“嘶!”

    還是張無病反應得及時,立刻補充道:“對!我家狗的名字就叫狼。”

    “好名字,好名字哈哈,看著就和狼一樣威風。”

    但眾人聽過了狼之後,再向頭狼看去,也在頭腦裡有了印象的情況下怎麼看怎麼像狼,也都或多或少有些害怕,趕緊散開了。

    於是當燕時洵兩人走回自家帳篷時,花樹下的帳篷已經恢復了安靜,顯得靜謐而悠閒。

    頭狼雖然從未接觸過帳篷,但它算得上是露營專家,就算是人類中露營最頂級的也趕不上它,只要大致思索一下,就知道了帳篷應該怎麼組裝。

    就算遇到看不懂的地方,頭狼只要想想這東西該怎麼在野外防自己,就也明白了。

    至於路星星和張無病,他們在確認了自己真的一點忙也幫不上之後,就去擺弄起了燒烤架子,準備料理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