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年 作品

66、夜雨野寺(28)

    [經紀公司有錢有勢,但也架不住人家會算會詛咒啊!我靠,要是我的話,都能直接“噗通”抱住燕哥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燕哥懺悔直接之前做過的錯事,就怕燕哥真的想起來這回事回頭再扎個巫毒娃娃什麼的,那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甭管燕哥到底會不會做這事,這就像是懸在頭頂的劍一樣,不知道什麼落下來比直接落下來更可怕啊。]

    [咳,因為這個圈子本身就很信這些吧,我之前還看到個新聞,說是安南原他們經紀公司的老總特別迷信這些,不僅總是四處找大師看風水,連他們公司的藝人出道都要請大師算日子的。]

    [水軍再瘋那也是因為仗著隔著屏幕你打不著他啊,結果現在遇到個不按道理出牌的。燕哥不僅會算,能算出你是誰,還會詛咒你,堪稱是一條龍服務到家。說不定燕哥還會看風水,死了還能幫著看看埋在哪比較兇,永世不得超生什麼的。嘖嘖,換誰都害怕啊。]

    [啊???燕哥竟然會算嗎!我上一期就看到燕哥偶爾會在手掌上划來劃去,就懷疑燕哥是在算卦,結果後來在彈幕裡問燕哥的時候,燕哥說那是因為他有多動症。我還信了!所以燕哥那時候是在哄我嗎qaq]

    [憐愛的呼嚕一把你的小腦瓜,傻孩子,燕哥沒有哄你,燕哥只是在騙傻孩子相信科學而已。你現在看看這個能自信的說出會好多種詛咒方法的男人,敢說他不會算卦嗎?]

    [那個,你們都被燕哥說會詛咒的事吸引了嗎?只有我一個人覺得燕哥和那個導演助理之間的互動,莫名有點甜嗎?不像是朋友互相調侃的那種,倒像是互相逗對方玩。我剛才聽得面紅耳熱的,邊害羞邊誠實的瘋狂截屏。尤其有一張兩個人相對視在笑的,真的太有感覺了。]

    [你說導演助理這個事我想起來了,有人聽到他剛才說自己叫什麼了嗎?我本來都屏息等著這位大帥哥的名字了,結果我房間忽然就起風了,真的是沒開窗也沒幹什麼,忽然就有風!還有慘叫聲,也不知道是我被嚇到了幻聽了,還是真的有……然後這麼一下,我就錯過了導演助理的名字。]

    [我竟然不是一個人!之前因為導演助理存在感很低還一直帶著帽子,所以我就沒有留意過他。結果他把帽子一摘,我的天!我這才注意到,他竟然這麼高,都比燕哥高一點了,而且他身材竟然這麼好,難道他之前是男模嗎?我之前特別討厭男的留長髮,覺得要不就很邋遢的那種流浪漢,要麼就是很陰柔的那一掛。沒想到導演助理竟然也留著長髮,但真的,氣場太強了,直接改變了我的刻板印象。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鏡頭拍他的臉總是要麼就被東西擋住了,要麼就拍得糊成一團,但他要說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我還蠻期待的。結果我家客廳燈突然滅了!嚇我一大跳,趕緊離開房間去看。家裡就我一個人,客廳燈怎麼會突然滅的,誰關的,會不會是有鬼……我快嚇死了。]

    [啊這,你們都是嗎?我這邊也是,導演助理要說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廚房的水龍頭突然擰開了嘩嘩淌水,嚇得我在被窩裡根本不敢去關,現在就聽著從外面傳來的嘩啦啦的聲音,等著我媽去關了。]

    [我也看不清導演助理的臉,就很奇怪,我明明看到了,但一轉頭就忘。再想著說看看他長什麼樣,又總是莫名會被其他東西吸引注意力,寫在小紙條上也沒用,一樣會忘。我到現在就記得他長得很帥很高,很像超模了,你讓我多形容一句他長什麼樣,我大腦都是空白的。]

    [……你們別嚇我啊,我今晚都快嚇死了。我家不是墳景房嗎,就在墳旁邊,一看窗外就能看到對面的墳包包,平時家裡就總能聽到奇怪的聲音。結果!剛才燕哥唸完那一大長串東西,出現金光的時候,我家突然就安靜了!而且就像是開了窗戶一樣,家裡的空氣忽然就清新了。我之前總覺得有人在看我,所以總是下意識突然回頭往角落看,我本來以為是我太疑神疑鬼的,但從剛才開始,我再也沒有這種感覺。我都驚呆了,難道我家有鬼?臥槽!燕大師啊!]

    [顫巍巍吞了口口水,我們不是在談論水軍嗎,怎麼突然話題這麼刺激了?你們別在凌晨討論這個話題,我害怕。]

    [別怕啊,這都快五點了,馬上天就亮了,就算有也只敢躲起來了吧。不過說真的,我追星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燕哥這種難以界定類型的。他完全不是娛樂圈的做派,但怎麼說呢,總覺得他也沒在意過娛樂圈,他自己有自己的廣闊世界,看過比我們所有人都更遼闊的天地。所以當他進入我們視野的時候,就像降維打擊一樣,忽然就把之前已經模板流水線化的娛樂圈模式給打破了,野性狂傲的闖進我們的視野裡,讓從來沒見過這種類型的我們,見過一眼就唸念不忘。]

    [大概是糊弄學大師,神棍型偶像,祖宗型素人?燕哥能指著那一團團和電影里長得一樣的鬼說是光的折射,會動是神像是電動手辦,才是真的驚呆我了,謝謝燕哥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糊弄我們。]

    [燕哥:你就說你信不信吧,反正愛信不信,不信就讓節目因為迷信被封。我:信了信了!這是科學!嗚嗚嗚,今天燕麥也在自己哄自己,順便哄偶像。]

    [嗯?燕哥這是要去哪——臥槽!這不是去有神像的那個地方的路嗎!我有印象,剛才燕哥打電動手辦離開的時候,就經過過這裡。燕哥是要幹嘛?沒揍解氣再回去補一頓?]

    [臥槽,真的假的?燕哥這麼野的嗎!]

    [……我可能猜到燕哥要去幹什麼了,你們去看一眼安東尼的分屏就知道了,他是真的瘋了,和一堆老鼠一樣的怪物待在一起,還罵燕哥。艹我好生氣,安東尼也不照照自己現在都什麼德行了,臉上黑眼圈那麼大一坨還在那咒罵燕哥?信不信燕哥反手就畫個圈圈詛咒他。]

    村民們渾噩的魂魄離開之後,正殿前的中庭裡空蕩蕩的。而正殿內外到處都是無頭神像砸碎的石塊和塵土,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泥濘而狼狽,完全沒有了之前甫一進入山神廟時所見到的正規氣派。

    燕時洵查看過了,原本住在正殿旁邊那個假裝成中年道士的邪物親從,已經不知所蹤。他想起在與那神像對峙的時候,壁畫上的老鼠幾次張嘴嘶鳴像是在呼喚親從,而追安南原他們的巨鼠也是那個時候跑掉的。

    看來那個假中年道士,也變回老鼠去掩護那邪物逃跑了吧。

    因為山神答應了燕時洵,將野狼峰的限制全部解開了來。隨著太陽從東邊山峰之上緩緩升起的同時,夜裡磅礴的暴雨也在慢慢變小,空氣與風重新流動。

    燕時洵能感覺到,之前那種身處被屏蔽了信號的金屬盒子中的煩悶感,已經徹底消失不見,而剛剛自己暫時失去的力量,也回到了自己的經絡之中。

    他原本垂在腿側的手掌,指腹間無意識互相搓磨了幾下,隨即便掃視過連帶著中庭的整個正殿,在沒有發現那個跑走躲起來的邪物之後,直接以周圍的環境和此時的時辰地點起卦,修長的手指靈活的不斷掐算著,唇瓣微動像是在無聲的念著什麼,偶爾透露出一兩聲氣音。而那張俊容上,滿是認真和被點燃了的興奮戰意。

    水山蹇,山地之下,陰寒有水之地。

    醜土在下,墳墓泥濘之中。

    那邪物,在地下。

    燕時洵的目光落在了腳下馬丁靴踩著的青石板地面上。

    蹇,利西南,不利東北。

    對於將要被自己斬殺的邪物而言,下下死卦。既然如此……

    那麼它的藏身之地,就在東北方向。

    自己的東北方向,正好是正殿的正下方。

    燕時洵漫不經心的鬆開掐算的修長手指,兩手相握成拳活動著筋骨,發出“咔吧”的脆響。

    “夜厲,你向後站。”

    燕時洵眼角的餘光瞥過緊緊跟在自己身邊的男人,挑了挑鋒利的眉尾,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寧看人吵架,不看人拆房。站得那麼近,你就不怕崩到你?”

    男人看出燕時洵眼眸裡燃燒著的戰意和興奮,於是沒有說自己並不畏懼的話,而是順從的向後退了兩步,示意燕時洵請隨意,打得盡興。

    他會一直在後面看著他,不會妨礙他的戰鬥。

    燕時洵從男人身上收回視線,深呼一口氣讓氣息從上到下沉入丹田,唇間吐出著音節,不斷蓄力。

    “天地方圓,唯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隨著他咬字清晰的音節一個個落下,一層淺淡的金光覆蓋在他的身上,並且隨著他的意志而流動向雙腿,不斷積攢著力量。

    “金光速現,覆護真人!”

    終於在雙腿上的金色光芒越發耀眼的那一刻,燕時洵暴喝一聲,隨即躍身而起,飛起長腿直接踹向正殿由花崗岩構造的外立面。

    人常說以卵擊石,總覺得石頭堅硬,不是人力可以毀卻的,更別提一腳踹碎巨石。

    然而,燕時洵這蓄力十足的一擊之下,構造堅固的正殿牆壁在發出不斷有裂縫爬過的“咔嚓”碎裂聲後,終於無法承受燕時洵這一擊之下的強大力量,發出巨大的響聲後,牆壁轟然碎裂出一個巨大的空洞。

    燕時洵也借力直接從大洞中穿過,躍向被掩蓋在正殿之下的神秘空間。

    晨光乍然透過大洞灑入原本昏暗潮溼的地下神殿,浮浮沉沉的明暗光影之中,燕時洵去勢洶洶,直接一腳踏在了那邪物身上,手握木製長棍,傲然的俯視著那醜陋的邪物。

    到這時,燕時洵才憑藉著良好的視力,在光線下看清了那邪物的長相。

    與之前被以魂魄入畫所以和真人長得完全一致的村民們不同,同樣是在壁畫之上,但這邪物卻根本不是在壁畫上時色彩豔麗身形高大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