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悅是我 作品

第一百三十四、容我緩緩

    真真假假的情感故事,誰又能說得清楚呢?我不否認赤衝對我的感情,我是否對赤衝存有一份情感呢?畢竟,有些冷暖,只有自知罷了。

    我在赤衝送我的胭脂匣裡找到了那份名單,他早已經將自己的一切交付給了我。其實,我不過是一直裝傻,一直假裝而已。假裝去看他換衣服,假裝和他開開心心地閒聊,假裝奔向他,其實在此之前,早已經與肖不修定下了方案,就等著他上鉤而已。

    我唯一賭的也不過是他對我的真心。

    看,我多壞,我又開始計算這種事情。就像是靜心師父教我的那樣:這世間沒有對等,只有索取和傷害。你要做的,就是一切有利於你的事情。

    “你做的對。”肖不修拿到名單的時候,看著我表揚了我的工作。

    “好的。”我也很高興,“感謝肖大人的肯定。”

    拿到肖不修獎勵我的衣裙時,我依然是眉開眼笑的樣子。只是,我知道,我心底的某些東西裂開了,因為我發現靜心師父說的是對的,我沒有心。

    三日後,赤衝伏法。

    皇上親自下旨賜死,用的就是凌遲之刑。

    我沒有去現場,只是在屋裡睡覺。肖小三回來的時候,給我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情形:赤衝真的是扛到了最後一刀,直插心臟的那一刀之後才斷的氣,表情很平靜,並不猙獰。但是,我的心卻狠狠地疼了一下,疼到我蹲下了身子,蜷縮起來。

    肖小三緊張地看著我,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那個,月事來了,你快出去吧。”我在屋裡收拾東西,準備回京城了。此時此刻,我知道我不能表現出任何難過的樣子。畢竟,這是令人痛恨地採花大盜,人人可以誅之。但是,對於我來說,他不過是個朋友,陪我吃吃喝喝,玩玩笑笑的朋友,幫我解決的暈車和月事的尷尬,也極盡寵愛之能,給予我最好的愛護。

    但是,我做了什麼?

    我親手抓了他,我親自審了他,我親口說出了那些狠狠的話。

    有些人對於某些人來說,並非是壞人。就像這世間並非是黑白之分,還有很多無法形容的顏色,你能夠說非白即黑麼?你能說這人是絕對的壞人和絕對的好人麼?

    就像我不敢說自己是好人,也不敢說肖不修就是大月國人人口中的惡人。他殺的是異己,斷的是對手的財路,害的是敵國的繁榮,但對於大月國的皇帝來說,他是好人,是特別好用的人。

    從餘慶縣出發,回京城的路上,我很安靜地坐在馬車裡看書。肖不修在另一輛馬車裡,來來往往有不少人上了馬車,又下了馬車。我一整天都沒有下馬車,連中途休息去茅廁的時間都沒有去。就這麼安靜地在馬車裡,搖搖晃晃,一路前行。

    這次月事來的很兇猛,肚子很疼。我閉著眼睛在馬車裡躺著,偷偷吃了一顆能夠讓人昏睡的藥丸。我有點累了,只想多睡一會兒。因為我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赤衝會喜歡我,為什麼隅月庵會著大火,為什麼肖不修只是逢場作戲。這裡面,只有我會動了情,很認真。

    認真你就輸了。

    誰對我說過這句話來著?我不記得了,也不太想記得。

    躺了三天,肚子倒是不疼了,但是身上就跟散架了一樣,看見馬車都開始恐懼。距離京城還有八九天的路程,肖不修完全忍不了我這麼慢的速度,一早就快馬加鞭回京城了。跟著我的還是那幾個人,晃晃悠悠地往回走。只是,沒有了洪姐的馬車,沒有了那個說說笑笑的人。

    “肖大人讓我回南廠,還是宮裡?”我堅持走路回京城,死活不想再坐馬車了。肖小三暗暗笑了一下,說道:“肖大人說看你想去哪裡,他都成。”

    “他居然這麼好?一定有問題。”我沒什麼好心情。

    “估計也顧不上咱們了,這一天天的,全是事,他可能也快煩死了。”肖小三跟著我走,馬車和侍衛們跟在後面,這樣子也挺奇怪的。

    “別跟我說,我可不想知道。”我立刻捂住了耳朵,回頭再搞出一個什麼案子來,我又要費心費力了。

    “我倒是想說呢,但我也完全不知道,只知道他想立刻回去,然後就走了。”肖小三居然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果子給我吃,我也是很驚訝的,但絲毫沒有客氣,直接在身上擦了擦就開始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