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悅是我 作品

第一百四十九、一支帶血的小海螺

    幾日前,高太傅病逝。其實在兩年前,高太傅就已經臥床不起,家人們就開始準備後事。因此,他去世後,家裡人也沒有過於悲傷和慌張,按部就班地處理後事。並且還是清點他的遺物,就連陳志典都清點了他在翰林院的物品,說明他的家人也早就開始著手了。

    高太傅有一件皇上御賜的寶物,用黃花梨木製作的木匣子裝好,又用金鎖鎖好,鑰匙也一直是高太傅貼身藏好。但說起來,誰都沒有見過裡面的東西,傳聞都說是價值連城,並且是能夠換取性命的寶物。

    為何這麼說呢?

    三年前,高太傅捲入到一起貪墨銀兩的大案件中。他的學生徐慶任戶部的官員,利用職務之便,將國家財政的數據統計做了一些手腳,結果貪墨了萬萬兩黃金白銀。這案子還是肖不修親自查出的,並且當時就手刃了徐慶。

    再核查賬本的時候,發現高太傅居然也牽扯其中,雖說沒有正經貪墨,但是有些字據是他簽署的,也就是給徐慶提供了便利條件。當時高太傅一直喊冤,覺得自己並未拿到一釐錢,為何要和學生徐慶一起連坐,還有可能喪命。“不過就是簽了幾張字條而已。”高太傅面對肖不修滴血的長劍時,還在認真的狡辯。

    皇上看著他,問道:“朕敬你為老師,也是由你教我做人的道理。這些字條明明有問題,你為何還要簽字?難道你認為徐慶是真心對你好?而你又想招他為婿?”

    “徐慶犯下的錯誤,我的確有責任。但他對我也的確很好,或許比兒子都好一些……”

    “那又如何呢?老師啊,你老了,老到不能分辨究竟是誰對你最好麼?朕難道對你不好麼?虧待過你麼?”

    “臣惶恐。”高太傅跪在地上磕頭,長衫的下襬沾染上了徐慶的血,看起來殷紅一片,極為可怖。“臣有幸成為皇上的老師,也曾與皇上徹夜談心,一切都恍若昨日。但臣也是世俗之人,貪戀親情的溫度,皇上所能給予臣的愛護太過沉重,臣感到很累。徐慶對臣很好,或許是虛假的,只想利用臣的權利,但至少在某一刻,臣能夠感受到的是一種舒心。”

    “高梧!大膽!”肖不修喝了一聲。這高太傅的確說得太直白了,特別不合時宜。肖不修的劍都放到了高太傅的脖子上,高太傅倒是挺淡定的,死不認錯的架勢。

    “你若是朕,你怎麼想?”皇上長嘆了一聲。

    “我不是皇上。”高太傅怕是被徐慶洗腦了,甚至有種一心求死的感覺。

    “將高梧押入大牢,過幾日再斬。”皇上的表情很悲傷,“朕一直當太傅為父親一般尊敬,卻沒想到太傅卻沒有對朕真心相處,反而處處幫著外人。你可知徐慶貪墨的銀兩足以顛覆大月國的根基,朕豈能縱容這樣的人?除了殺他,還要殺其他所有涉案人員,就連太傅也不會例外的。肖不修,執行吧!”

    肖不修得令後,真是大開殺戒,將與徐慶有關聯的人全都殺了一遍。我當時在隅月庵都聽說過這件事情,搞得大家都怕怕的,晚上都把門和窗子關的死死的,生怕肖不修半夜出現,把自己誤殺了。

    下了大牢的高太傅也沒有什麼悔改之意,只是沉默不語。高太傅的家人們都要急死了,因為高太傅若是真的被砍頭,他們的榮華富貴就全都沒有了。所以,他們一直各種奔走,希望能夠尋找到辦法。可是,此時的皇上似乎也已經下了決心。

    後來,高夫人從箱子最深處拿出了這隻精美的木匣子,親自進宮一趟,交給了皇后。皇后也沒說話,直接讓人遞給了皇上。皇上看了一眼這木匣子,立刻就把高太傅給放了,並且也讓高太傅帶著盒子回家了,說這是價值連城的無價之寶,不值得浪費在這件事情上。

    高家一家人看到高太傅安全地回來了,自然是無比歡喜,但高太傅抱著木匣子大哭了一場,然後就直接按照退休退職來處理,回了京郊的家中,再也不問政事。所以,陳志典之前說過,高太傅都沒有收拾自己在翰林院的房間和辦公桌,直接就回家了。可能也是覺得沒有意義,沒有臉面了吧。不過,對於高家來說,也算是躲過一劫,兒子依然在朝中做官,沒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