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悅是我 作品

第一百六十二、

    第一百六十二、我要是強了肖不修,會不會有危險

    最後一個音階落下的時候,潘安已經離場,留下了一個挺拔的秀才身影消失在臺簾後面。我記得有人說過,這是潘安自己設計的結尾。戲劇中的結尾是乞丐在路邊失望之極,最後被凍死,被拖到亂墳崗化成灰燼。大幕落下,劇終。

    但是,潘安說這樣的結局過於悲傷。倒不如讓死去的乞丐重新以秀才的面貌出現,在這一生結束後,開始那個夢境的人生。浮生若夢,如夢似夢,又有誰能夠分辨的清是夢還是現實呢?秀才站起身,看著路邊的荒涼,心裡卻嚮往著美好,雖然我們這一世的人看不到,而那一世的人也同樣看不到這一世的悲涼。

    “你選擇了眼前,還是未來?戲如人生罷了。”潘安之所以成為紅伶,與他的見地和演繹分不開,他能夠融入角色之中,與之共情,再讓臺下觀眾共情,這已經不是功力,而是天賦了。

    我抹了抹眼淚,心裡還是酸酸的。轉頭看向肖小三的時候,他都已經哭得像個爛桃一樣了,就差捶胸頓足,嚎啕大哭了。

    我只好等著肖小三情緒平和下來,等著人群散場之後,再打算出去。肖小三哽咽著問我:“能去後臺看看潘安麼?我想抱抱他。”

    “不合適吧。”我有點無語,這個入戲太深,也是挺可怕的。“人家卸妝呢,再說了,今天已經很打擾他了,過幾天我們約他吃飯飯好不好?”肖小三這個樣子吧,只能哄。

    “我擔心他傷心。”肖小三開始擤鼻涕,搞得我覺得想立刻躲他遠一點。

    “他演這出戏都大半年了,不至於還傷心吧。”我遞給了肖小三熱茶,讓他潤潤嗓子,然後細細地跟他分析,“你看,潘安之前就在準備,這個過程才是最難受的。真正能夠演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種釋放,所以他一點都不難過。傷心的是我們這些第一次看這出戏的人,我們才會流眼淚,他流的眼淚只是每一次演出完之後的情緒發洩。”

    “你不傷心麼?”肖小三一口氣喝完熱茶,情緒緩和了很多。

    “傷心啊,我也流眼淚啊。”

    “看不出來啊!”

    “因為我知道這個戲演完了,人生還要繼續過呀。”肖小三真的白吃這麼多糧食了,我忍住不揍他,只得繼續好言安慰,“你想想,我們不能總是傷心吧,我們也要喝茶吧,現在潘安卸完妝了能就去吃夜宵了,我們也餓了吧,我們也得吃飯吧,這漫長的一天,我現在只想回去躺平,累死了。”

    “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何止有道理啊,就是真理。”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趕緊起來走吧,大家都散場散的差不多了,咱們過幾天再來看一出,說不準感受不一樣呢。”

    “好。”肖小三這才擤乾淨鼻子,拉整齊了身上的衣衫,跟著我往戲園子外面走去。夏夜晚風吹在臉上,還挺舒服的,至少沒有悶熱和炙烤的感覺,讓人感覺很放鬆。尤其是剛才哭過一場之後,更覺得通透了不少。

    人們三三兩兩地散去,只有幾個走得慢的人,和一些戲迷圍在門口,等著潘安卸完妝出來吃夜宵的時候,“偶遇”,這裡面不乏年輕女子。要不然那些官老爺總是說“世風日下”,的確現在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挺大膽的,居然都堵在門口了。我大致看了一眼,居然還有不少男人也在門口等著,眼巴巴地等著見潘安一面。

    我就不等了,也不見了。這白天裡見過太多面了,我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喝口熱湯,然後回去美美地睡一下。

    “肖小七。”奇怪,我怎麼聽到肖不修在低聲喊我的名字,他不是在別院裡,和皇上在一起麼,怎麼在戲院子外面。一定是我聽錯了。我繼續往外走,但肖小三已經停了下來,看著不遠處地一輛絲毫不起眼的馬車。如果不注意,真的就忽略掉在黑暗裡的這輛黑色的馬車,它實在是太難令人看出來了。我一度以為那邊就是一面黑牆。

    “小七,肖大人喊你。”肖小三靠近我,低聲道。

    “是啊,我也好想聽到他的聲音,但他現在不是應該在別院裡麼?”我疑惑得看著這兩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