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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四章:遠古嚎哭深淵

    任何初生的生物都不會在生命之初陷入失落的,包括神。

    奧恩是生來就具有剛烈性格的火神。

    他有著豪放的性格,粗獷的力量和熱情洋溢的本性。

    但無論是人還是神,隨著時間的成長,都會獲得一次次蛻變。

    奧恩的每一次蛻變,都顯得格外之大。

    第一次的角廳神殿大火災,是奧恩心中第一道不可磨滅的傷痕。

    他並怎麼不關心凡人的宿命和死活,因為神性就是漠然的,但他無法容忍因為自己的過錯,導致億萬的無辜可憐生命在神火中喪生。

    自那之後,奧恩明白了一個道理。

    不是所有事物都屬於自己的。

    比如艾維尼亞的原初樹枝,屬於她的東西,就是屬於她的,自己貿然拿走屬於搶奪,而最終釀成的苦果,卻由那些可憐的無辜者承擔了……就像奧恩想的那樣,他並不在乎凡人的宿命,但無法容忍自己一手導致災難的出現。

    ‘抱歉,我不會再犯這樣的錯了。’

    奧恩回憶時,懊悔而沉默地想著:

    ‘死去的亡者,請你們原諒奧恩,是我導致了這場悲劇。’

    ……

    “可是好景不長,他又釀成了第二個悲劇。”

    林洛這樣說道。

    他指的是後來的爐鄉神殿,弗雷爾卓德因此變成了一片永久的雪原。

    阿瓦羅薩聳聳肩,顯得有些無奈:

    “說是這樣說,    但其實也是一種自然演變的過程。世上有兩種東西,人和世界,    總是會變的,    滄海桑田,    海枯石爛……第一次的神火災難已經讓奧恩內心有了芥蒂,他始終認為愧對弗雷爾卓德的生靈,    他本以為建造不會著火的爐鄉神殿後,一切都會好起來……”

    她頓了頓,嘖嘖嘆道:

    “但結果,    無盡的大雪又降臨了弗雷爾卓德……這一次人們受到的苦難更可怕了,因為火災總會熄滅,可大雪是源源不絕永不停止的……”

    “你知道的,在弗雷爾卓德最初變成雪原的那段時間,這裡的生靈為了適應從極熱轉變到極寒的差別,    期間遭受的苦難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而這一切,    都被醒來後的奧恩默默看在眼裡。”

    阿瓦羅薩像是感慨地說著。

    林洛摸摸腦袋,    忽然有點莫名心疼弗雷爾卓德的生命。

    阿瓦羅薩依舊在自說自話:

    “你知道,    許多人一生都會有負罪感這種東西,包括神,    他們往往不會將這種事對任何人講,    總是默默藏在心中,但卻終生難忘。”

    “而且負罪感一旦生出,往後餘生每到獨處時便會不斷出現,對你進行內心的拷問……說實話,引起人心中負罪感的,可能只是一件再小不過的小事兒,    當然也可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比如奧恩,他接連兩次為了自己的私慾,造成了無辜可憐的生靈悽慘死去,這對他造成了極大的打擊。”

    ……

    …………

    ‘我曾經幻想,如果我是一個普通生命,當神火從大地燃起,當暴雪從天而降,我在臨死前會憎恨這個世界嗎?還是憎恨造成這一切的傢伙?’

    這是奧恩第一次發出對於內心的質問。

    “或許我一開始就不該做這一切,真正的強大不在於肆無忌憚,而在於剋制,這才是內心的強大。”

    奧恩知道自己有無法匹敵的神力。

    但如果他是一尊真正有良知的神,    就應該時刻剋制自己的神力。

    因為神的力量太過強大,    舉手投足都會影響到這個世界。

    同時奧恩也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己不能肆無忌憚製造想要的東西,真正的強大不是放肆,而是自我的剋制。

    ‘從今以後,我會獨自生活,潛心修煉。’

    奧恩做了一個決定,他不會再因為自己的‘私慾’去鑄造那些看似美好,值得炫耀的東西。

    為表明自我剋制的決心。

    他將自己所有的工具通通拋棄,只留下一把最重要的錘子。

    ……

    …………

    “從那以後,奧恩真的做到了他所說的。”

    阿瓦羅薩笑吟吟地對林洛道:

    “身為符文之地的神匠,從此卻不再打造任何東西,這是一種何等的超脫境界,你能理解麼?”

    林洛對此給不出答案。

    世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連最平凡的人都是如此,更別說一尊強大的神。

    “到了麼?”

    林洛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將目光望向遙遠、漆黑、幽暗不見盡頭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