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妖嬈 作品

54、五十四章

    金都城。

    近來皇城最大的妓院春風樓來了一批異域舞姬。舞姬那腰又細又軟, 好似沒有骨頭一樣,引得好色男人趨之如鶩。

    為了掙銀子,春風樓晌午過後就開始營業了。

    儘管是白日, 也是座無虛席。

    梁邕倒是見識過多了,但本質好色, 所以不妨礙他的興趣。

    坐在憑欄處, 環抱美人, 美酒葡萄, 一樣都不缺的梁邕,正酒色迷醉的望著一樓臺上扭著細腰的異域舞姬。

    這時, 一旁也耽迷在美色之中的陳明閬,在端起酒杯飲酒之際,視線之中不經意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連忙揉了揉眼睛。

    確定沒有看錯之後,忙與梁邕道:“梁世子, 好像是忠毅侯府的顧世子。”

    梁邕聞言,把懷中的女子推開, 轉頭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顧時行只帶著一個小廝從大廳穿過, 走到了樓梯口,正往二樓走上來。

    梁邕挑眉,嗤笑道:“金都城的人不都說這忠毅侯府的世子有多正人君子, 從不沾酒色的嗎?可如今看來,不過也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 比起浪蕩外露的,我更看不起這種表裡不一的。”

    陳明閬也跟著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 逐漸察覺不對勁,那顧時行上到了二樓,是朝著梁邕這方向走來的。

    陳明閬眸子微轉,提醒梁邕:“那顧時行怎像是衝著梁世子你來的?”

    梁邕看向朝著他這邊走來的顧時行。暗道他來金都小半年了,也從未與這顧時行有過正面衝突,他怎就衝著他來了?

    總不會還急著七八年前的事吧?

    若真是為了當年的事來尋他的麻煩,那也正好,他也借題發揮,到殿前告他一狀。

    梁邕抬著下巴,看著朝著自己走來的顧時行,還把身旁的護衛揮開了。

    陳明閬感覺到了來者不善,便默默地退開了這是非之地,躲藏起來後,低聲吩咐自己的隨從去大皇子府報信,就說忠毅侯府的顧世子來尋梁世子了。

    陳明閬躲到了遠處,盯著在他那位置上撩袍坐下的顧時行。想起了數個月之前,他闖了禍,連累得姐姐被皇后懲罰,姐夫被叱的事。

    那事之後,姐夫去找他,也沒有責罵他,只要他去做一件事。

    讓他接近定淮王世子,再有意無意地在他的面前提起蘇家六姑娘是個難得的美人,還有就是忠毅侯府的世子若來尋梁邕的話,便立即派人通知他。

    那邊神色淡漠的顧時行,慢條斯理的在梁邕的身旁坐下。

    梁邕目光掃了眼那在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點著的手,輕嗤一聲後轉頭朝著憑欄下望去,看向臺上的舞姬。

    “顧世子可真來得及時,今日的舞姬可都是胡人,各個要模樣有模樣,要風情有風情,若是看上了那一個,就直接點,今宿我請客。”

    點著扶手的長指一頓,開了口:“我來,是與梁世子算帳的。”

    梁邕嘴角勾了勾,譏諷道:“沒想到顧世子這般小心眼,七八年前的事情都重新拿出來說事。”

    顧時行淡淡的道:“不是舊賬,是新賬。”

    梁邕一頓,正在思索什麼新賬的時候,身旁的人倏然起身,在梁邕與其護衛才反應過來之際,梁邕就被人拽住了衣襟,整個人瞬間被提起,隨即半個身子都掉出了憑欄外邊。

    尖叫聲在樓上樓下同時響了起來。跳舞的舞姬,還有尋歡作樂的人都停了下來,一臉懵的四處張望,在看到二樓憑欄上有一個男子半個身子橫出了憑欄,都相繼變了臉色。

    有人認出來了男子的身份,被吊在憑欄外的男子是定淮王世子,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把定淮王世子退出去?!

    梁邕的護衛想要上前的時候,顧時行只是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什麼威脅的話都沒說。

    護衛動作一僵,都不敢再上前,就怕一上前,拽著自家主子後衣襟的手就會鬆開,主子也會摔得個半殘。

    梁邕驚嚇得白了臉,從上往下看,視野衝擊得很,心髒幾乎一瞬間就要從胸口跳出來一樣。

    一雙眼睛瞪得極大,大聲罵道:“顧時行!老子定會陛下那處狀告你謀害我!你最好快放開我!”

    “確定要我放開?”顧時行嗓音淡漠,不疾不徐的反問。

    說著的同時,手忽然一鬆,但又忽然一抓,把梁邕的護衛都嚇得倒抽了一口氣。

    “別、別松!”因被嚇了嚇,梁邕的聲音都開始打顫了。

    蘇長清依著顧時行安排,在樓外等候片刻,可當聽到尖叫聲的時候,就疾步走了進去。一進到大堂,就看到顧時行拽著梁邕的衣襟,把梁邕整個上半身都推出了憑欄外邊。

    蘇長清驚了。

    這平日冷漠寡淡的人,瘋起來竟然這麼的可怕!

    真怕人掉下去,引起大麻煩。蘇長清便快步地擠過人群,往樓上跑去。

    顧時行眸色淺淡,平靜地道:“舊賬就罷了,新賬得算一算。”

    “算個狗屁賬,老子哪裡又得罪你了!?”

    這時候蘇長清已

    經走到了一旁,忙道:“時行,你慢點,別真失手把人弄下去了。”

    顧時行漠聲道:“但凡他不亂動,就不會那麼輕易的掉下去。”

    說罷,在感覺到梁邕身體顫顫發抖的時候,他把人給拉了上來,但卻是把梁邕的腦袋摁在了憑欄上。

    被摁在憑欄上的梁邕看到僵站著的侍衛,大罵:“都杵在那幹嘛,還不趕緊救我!”

    主子都還在人家的手上,那些侍衛哪裡敢上去?

    “梁邕我只警告你,你犯界了。”

    以前的關於自己的事,顧時行懶得為了個爛人而費腦去記仇,可他想動的人是自己的髮妻。

    森冷的聲音落入梁邕的耳中,梁邕一頭霧水:“我他孃的犯什麼界了,你有本事說清楚!”

    顧時行忽然看向一旁的蘇長清,然後看回他,聲音不小:“你派人假扮悍匪截殺朝廷命官,縱你是定淮王之子,又豈能容你目無聖上,膽大妄為?”

    顧時行的話一出來,一眾譁然。

    梁邕心底一慌,心道不會是事情敗露了吧?

    雖忐忑,但面上還是帶著怒火罵道:“放你孃的狗屁,你休要誣賴老子!”

    顧時行沒有鬆手,一直摁著他,“是與不是,等宮裡的人來了,你再到陛下那處解釋。”

    蘇長清沒有勸他放人。

    來前,顧時行說了,這事他要鬧大,鬧到皇宮去。

    *

    顧夫人與孃家嫂子說起兒子的親事,有些無奈。

    “世子到底要尋什麼樣的姑娘,這前前後後都看了十幾個姑娘的畫像了,就沒有一個能看得上眼的?”

    顧夫人強顏歡笑,委婉道:“行兒這不是已經升為大理寺少卿了麼,他事物繁忙,沒有太多的時間留心這些兒女情長。”

    孃家嫂子嘆了一聲氣:“也是,在同一輩中的,就數世子最有才能了。除去世子這個身份不說,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大理寺少卿了,說起這忠毅侯府的世子,誰不都是一聲讚歎?”

    誰都喜歡聽到別人誇自己的兒女,顧夫人也不例外。

    微微笑了笑,然後端起茶水正要飲的時候,有婢女神色匆匆走進了廳中,朝著二人一福身,忙道:“夫人,不好了。”

    顧夫人把到了嘴邊的杯盞放下,甚是不解地看向婢女:“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