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兩寬

    顧時行微怔,一時語噎。

    顧時行在寺廟生活了近十年,自此之後,性子不易悲也不易喜。他知道她不願與她同i房,所以從未強迫過她。知道她不願與他多說話,所以他也從沒有打破這維持了四年的相處方式。

    且他父親與母親也是相敬如賓的過了這二三十年,時下也依舊如此過著,顧時行從未覺得有什麼不正常。

    只是時聽下她這麼說,他無法反駁。

    蘇蘊再次冷硬的道:“你總自以為我是因我小娘的事情和被你誤會,與被眾人誤會的委屈才不應嫁你,可你壓根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我過得有多累。你也不知道你在那房i事上邊有多,多……”說到這裡,聲音磕巴了起來,憋著不知該怎麼把這種事情說出來。。

    蘇蘊面皮薄,提起那些事,臉色自是羞臊難當。

    可一想到他那不好卻不自知的樣子,還是一咬牙的低聲吼了出來:“多不好!”

    顧時行聽到最後這三個字的那一瞬間,沉斂的黑眸中浮現了一抹錯愕。

    蘇蘊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就沒有什麼可顧忌的了。在他錯愕之際,臊著臉,壓低聲音惱道:“你根本不知道我與你做那個事情的時候我有多難受!”

    話音一落,蘇蘊看到顧時行那張素來寡淡的臉,僵了。

    蘇蘊怕他被她激得做出過分的事情,慌忙的再次嘗試用力把手給抽出來,許是被她所說的話語所影響到了,他的手勁沒有那麼大了,她很快就把手抽了出來。

    慌不擇路地往前走了數步後,才轉頭瞪向他,語氣堅決地道:“你想我再次嫁你,不過就是因為你習慣了我,不想換人罷了。可我不想再嫁你了,我依舊不習慣過那樣行屍走肉的日子,所以是我想換人了。你若是強迫我嫁你,我定然不會再打理侯府,也不會讓你有安生日子過。”

    話道最後,她語調緩了下來,語聲中多了一分請求:“既然已經重來了,也有了可撥亂反正的機會了,那就一別兩寬,各自歡喜,相互放過彼此不好嗎?”

    顧時行從她前一段話中回過神來,再聽到她這一席話,黑眸緊緊地鎖著她,抿唇不語。

    蘇蘊看不出顧時行剛剛想了什麼,現在又想了些什麼。

    只是他步子微動,她就連忙後退兩步,很是防備。

    顧時行看到她的防備,眸色暗了下去。

    蘇蘊語速極快的道:“你別再來找我了,你今日救了我和我的婢女,就當是與先前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了,往後也當做沒有過那四年,你還是忠毅侯府高貴的世子,我還是蘇府的一個小庶女,我們再也無干無系。”

    蘇蘊的話,猶如離弦利箭一樣,咻然刺入了顧時行的耳中。,

    她說得非常的決絕。

    說完這話,蘇蘊連忙轉了身,快步地朝著小院外匆匆離開,生怕他會追上來一樣。

    看著蘇蘊的背影逐漸地消失,顧時行緊抿著唇,在昏暗的院子中,那張俊美的臉晦暗不明。

    手下力道加重,用力的握緊了手中燈籠的長柄,指節微微泛白,就是手背也依稀可見青色筋絡。

    大雨之後,空氣之中多了幾分寒涼。而荒涼的院中,伴著這清冷的月色,又揚起了一陣涼風,更顯滿院的空寂。

    不知在原處站了多久,忽然在這空蕩院中響起一聲略低的“啪嗒”聲,竟是他手中的燈籠長柄從握住的地方斷裂了。

    墨臺看著蘇六姑娘出來後,卻是遲遲沒有見到自家世子從院子中出來。

    想了想,還是走進了小院一探究竟。

    進了院子,就看見自家世子佇立在小徑上。

    遠遠看去,看不清主子臉上的神色,但隱約感覺得出來,世子的身上像是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冽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