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幽 作品

開荒第七天

    “我們住哪兒?”小乙最急切,比楊久還急。

    楊久悶頭朝著一個方向走,沒搭理人。

    “她怎麼不說啊!”小乙跺腳。

    小甲拽著人說:“說那麼多做啥,拿著東西跟上。”

    他們從京中帶的東西不多,兩個人攏共一個藤編的箱子加兩個包袱,是他們全部的家當了。跟在悶悶不樂的楊久身後,他們兩個也悶聲不吭,氣氛壓抑。

    前途未卜哦。

    軍中已然戒備了起來,火把只有巡夜的人手中有,固定的火把變少,楊久敏銳地發現了異樣,心如擂鼓,不知不覺加快了腳上的速度。

    她有個明確的方向。

    李大苟曾經指出來的方向。

    是寧王大帳在的地方。

    到了!

    楊久大呼一口氣,白煙在昏暗火光裡若隱若現。

    “什麼人?”有人喝問。

    楊久朗聲說:“王爺的侍妾。”

    不要臉了。

    之前還想努力摘掉標籤,現在只想全身上下貼上“侍妾”的大字。

    那人呵斥,“胡言,王爺大帳,休得靠近。”

    冷風吹得鼻子凍到沒感覺,楊久沒有任何遲疑地向前走,整張臉暴露在火光下,靠近守在帳篷門口的人,“我認得你,王爺昨夜出征時你就在。我身為王爺侍妾,理應隨侍王爺左右,王爺說的,我溫柔體貼,日後他的起居我來照顧。”

    冷得哆嗦的小甲小乙狂點頭,他們可以作證,假的也要成真的。

    “不可能。”門口的人狐疑,他上下打量、辨認。

    “你是在懷疑王爺的決定嗎?”楊久大聲說話壯膽,越說越是那麼回事兒。

    只要臉皮厚一點,什麼都不怕。

    “王爺要是有什麼需求,難不成你上。”

    “你!”門口的人漲紅了臉,反駁著,“王爺才沒有這些癖好,你血口噴人。”

    “那還不讓我進去!”楊久勝券在握,扯著寧王的虎皮當大旗,她洋洋得意。

    “我守在這裡,就是在等你。”陳松延嘀咕,“你們也來的太晚了,害我好等。”

    “嘎?”

    楊久冷得鴨叫。

    “沈千戶晚前過來說,你以後就住在王爺大帳內,讓我給你收拾個地方出來。”陳松延倒打一耙地埋怨,“你剛才只是說自己是侍妾有什麼用,看不到你的臉,我如何放你靠近。你們這是去哪裡了?害我好等。進來吧,沈千戶都讓我準備妥當了。”

    陳松延轉身進了大帳。

    楊久,“……”

    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氣的羞的,她哆嗦。

    “剛、剛、剛剛,有別人聽見我、我、我說的嗎、嗎、嗎?”

    小甲不忍心地說:“不是很多。”

    小乙嘎嘎嘎笑,被傳染了,“剛剛正好有兩隊人巡邏過去。”

    “多少人?”楊久氣若游絲。

    “二三十總有的。”小乙同情地說。

    “什麼時候來的啊?”楊久腳指頭摳著地,三室一廳要出來了。

    “就你說‘我認得你’的時候。”小乙難得不和楊久嗆聲,安慰地說:“你說的也不錯,是大實話。”

    楊久遊魂一般飄進大帳裡,今天是她的社會忌日……

    軍中某帳篷內,沈長年就著一點如豆的油燈看信。

    李大苟帶著寒冷推開帳門走了進來,看到那一點如豆的燈火心疼地說:“千戶,燈油沒多少了,省著點。”

    “知道了,就兩三頁了。”沈千戶頭也不抬地問:“住進去了?”

    “嗯。”李大苟點頭,一眼不錯地看著燈火。

    “這孩子真是的,咋不來找我,去找那個笑面虎。”沈千戶先是笑罵了兩句,後來嘀咕,“來找我作甚,人帶過來的。”

    “嗯。”李大苟惜字如金。

    “唉,我怎麼找了你這麼個手下。”話未說完,沈千戶蓋滅了火。

    頓時,帳篷裡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李大苟訥訥地說:“胡人不知何時退兵,糧餉都要省著點用,肖乙亭帶來的可不多。”

    “娘希匹。”沈長年不知道在咒罵著誰,黑暗裡咬牙切齒的,“這他孃的日子。”

    帳篷裡沉默了會兒,沈長年打破了寂靜,他說:“那孩子有點小聰明,不是個心機深的,王爺身邊也正好缺個知冷知熱的人。”

    他冷笑一聲,“呵,也有可能藏得太深,連我都看不出來……盯著點吧。”

    李大苟,“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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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長年笑眯眯:就等著你露出狐狸尾巴喲。

    楊久夾緊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