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柯守 作品

第十章 避諱

    “你們兩個又是一字不差,我錯了一處,快飲一杯。”張勝嚷嚷著,於是兩人只得再飲一杯,蘇子籍這身體量淺,滿飲了,有點酒意,見餘律朗讀自己的卷子,就取出了兩人的第三卷看,看了看略搖首,張勝的經義果學的淺。

    而餘律的經意內含,已初見氣度,和自己各有千秋,總體上自己還勝出一線,如果預料的不差的話,對方四書五經也差不多接近5級。

    “縣案首可望也!”蘇子籍想著:“縣案首,幾乎肯定能中秀才,到時,就是清算下張老大和桐山觀了。”

    雖殺了兩人,和沒事一樣,其實蘇子籍還是懷有隱患,地痞混江湖,可不講證據,必會找上門來——可自己中了縣案首,又豈是他們能欺?

    才想著,餘律本來朗朗而讀,欣賞佩服之色越來越濃,突讀到了一句:“小臺置石,適蘿絲下蔭,盛暑坐其中不見日色!”

    突住了口,當下就問著:“蘿,是短諱,你草稿上沒有缺筆避諱,正稿上可曾避諱?”

    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這是古代避諱的一條總原則。

    蘇子籍心裡格了一下,略定定神,問著:“蘿字避諱,我所不知。”

    “本朝避諱,分長諱和短諱,聖諱、廟諱是長諱。”

    “短諱多半是王侯重臣去世,不過三年為諱,本朝太妃新去,閨名諱蘿,試卷中凡遇,必須缺寫筆劃來避,違者黜落——你怎麼不知?”餘律滿是同情:“偏偏你又在文章中寫到這字。”

    突然之間,他有所悟:“太妃去世不過一月,短諱下達縣裡更只有數天,你又不進縣學,難怪不知。”

    “無妨,縣試、府試是一年一次,省試是三年一次,以你的文才,這次黜落,來年再中就是了。”

    “不好!”聽了這安慰,蘇子籍不但沒有被安慰,驀有點頭暈目眩,冷汗浸了出來,原本這話沒有錯,可是現在卻不一樣,要是不中,到時怎麼抵禦張老大和桐山觀?

    可惡,是我太行險了?

    想到這裡,一陣心悸,沒有注意到,半片紫檀木鈿上一亮,又黯了下去,整個似乎昏暗了少許。

    此時縣衙內,紅燭成排,縣官居中而坐,三個學官左右端坐,還有一個老者在場,這老者看上去六十餘歲,清癯削瘦,卻穿著便衣而非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