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月亮圓 作品
典禮
她一口氣點好幾根,家裡能放的地方都放上,也不算亮堂堂,好歹有點光。
吃著飯,說著話,屋外的狂風暴雨好像打擾不到裡面的寧靜,直到有人敲門才打破。
方海渾身是水,進屋先去換衣服,才下來說:“今晚沒輪上我。”
沒輪上就輕鬆些,趙秀雲給他拿毛巾、盛湯,一大碗給他灌下去,才說:“人手夠嗎?”
方海覺得身體暖洋洋起來,說:“夠的,指揮處人多著呢。”
他也放心不下家裡,能忙得開就回來,還說:“氣象局說明後天估計就能停。”
那看來這次的颱風不嚴重,趙秀雲鬆口氣說:“要是沒去,禾兒不知道多失望。”
孩子說不準連要在哪裡拍照都想好了。
不過說是這麼說,她還是格外關注天氣,一直到登上飛機才放下心來。
畢業季,各校的時間都差不多,不過首都外貿和首都大學還是差著幾天。
大米估計是想和雙胞胎錯開時間,故意提早,跟他們一家三口出發。
出機場的時候,感覺和滬市陰沉沉的天氣不一樣,還有幾分夏日的燥熱。
大晚上的,趙秀雲沒叫孩子接,四個人搭出租車到學校附近的招待所,草草住下。
她這陣子時間緊,苗苗要期末考,母女兩個都是掐著點來,要掐著點回滬市,倒是方海有空,可以留下來幫孩子搬行李。
第二天,一家三口起大早,到禾兒宿舍樓下等。
苗苗好像是真不知道,有幾分天真說:“大米哥要去哪?”
趙秀雲錯開話題說:“你上去喊姐姐,行嗎?”
要是她進去的話,還得登記,苗苗這麼大的估摸著就覺得是學生,能省點時間。
禾兒今天也起得很早,看到妹妹驚喜地說:“你們昨天晚上幾點到的?”
苗苗模模糊糊說:“好像是十一點。”
他們本來是下午的飛機,不過晚點不少才起飛。
禾兒心想還挺晚,從走廊往下看,衝父母招手,又跟妹妹說:“我再換套衣服。”
她是優秀畢業生,今天要上臺發言,不知道已經換多少套,都覺得不是很滿意。
苗苗老老實實在椅子上坐好,說:“再慢媽就上來了。”
禾兒吐吐舌頭說:“反正今天不會罵我。”
她大概是仗著這個,又折騰好一會,務必連頭髮絲都好看,才肯下樓。
高明已經跟趙阿姨方叔叔聊了一會,哪怕是天天看的人,今天也讓他覺得驚豔,愣了一下沒說話。
方海骨頭裡挑刺說:“覺得不好看?”
高明迷茫地發出一個“啊“,很快反應過來說:“好看。”
好看不誇,可見笨嘴笨舌,方海有幾分挑釁,生平最大的熱情把孩子誇得都快不好意思。
禾兒打量自己,覺得這身衣服也沒到天仙下凡的地方,覺得爸爸有幾分古怪,不過沒說什麼。
走路的時候,她自發在妹妹和媽媽的中間,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路上不時和同學打招呼,看得出來,她有好人緣。
倒是方海耳朵尖,聽見有人嘀咕說“高明跟方青禾都見過家長了啊,說不定下個月就發請帖”,很是不愉地瞪了一眼高明。
高明壓根沒聽見,無辜得很,不過覺得將來自己要是有女兒,估計差不多,老老實實順眉搭眼的,恨不得自己是隱形的。
心裡懷念起小時候長輩的慈愛。
方海對他當然還是長輩的慈愛,不過又夾雜著一些複雜的情緒,最後還是在他列隊之前,拍拍他的肩膀。
眼前這個已經是和他一樣高的少年人,甚至因為年輕,意氣風發得更加挺拔。
高明難得有些赧然笑笑,走向隊列的腳步愈發堅定。
首都大學的畢業儀式挺簡單的,唯一的重頭戲大概是依次上臺領取畢業證書。
一屆學生那麼多,場邊的人等得都快中暑。
苗苗最怕曬,躲在樹蔭下伸脖子,聽到姐姐的名字才精神起來。
趙秀雲唯恐沒把孩子拍好,快門按個不停。
禾兒視力好,雖然看不見家人是什麼表情,但是朝著那個方向露出一個笑來。
美人明眸皓齒,她向來是這屆學生裡的翹楚,愛慕者頗多。
不過再多人有心思,往另一個方向看,都看得到一個高明。
兩個人青梅竹馬的感情,雖然都說沒正式處對象,但多半是早晚的事。
恐怕只有當事人,才覺得自己沒捅破窗戶紙就沒什麼,其實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跟處上有什麼區別。
高明眼裡也只有這麼一個人,不自覺揚起嘴角。
排在他後面的舍友調笑道:“今天準備說了?”
四年舍友,朝夕相對的,彼此感情都不錯,還幫他出過不少主意呢。
高明好不容易把緊張壓下去,長舒口氣說:“對啊。”
又難得關心起自己的打扮說:“這樣穿能行嗎?”
其實他長得頗為硬朗,眉目分明,尤其是身板挺拔,就是乍看有些不好接近。
不過他的意中人不在乎這些,所以不用管。
宿舍裡幾個男人,可是幫著高明挑一宿,這會紛紛說:“當然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