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他有點瘋(38)

    沈拓立刻起身,牽上他的手,垂眸看向他眼神格外溫柔:“一會兒醫生要來複查,檢查完我們再吃。”

    時玉一頓,“複查?”

    “嗯,”沈拓自然道:“昨天有幾項體檢結果出了點問題,今天需要複查。”

    還昨天呢?

    時玉緩緩擰起眉,不明白沈拓為什麼要在這糊弄他。

    他道:“我手機呢。”

    男人眉眼依舊平靜,語中甚至充滿了歉意:“昨晚回來的時候沒注意,被我碰壞了。”

    “你手機呢?”時玉冷冷的瞅著他。

    沈拓道:“在樓下。”

    “一會兒給我玩一會兒。”

    沈拓面色不變,應道:“好。”

    片刻後,別墅樓下似是響起了什麼聲音。

    沈拓走到陽臺朝下看了一眼,進來時關上了隔音極好的陽臺門:“醫生來了。”

    離開前他又親了下時玉眉心,動作溫柔,眼神卻隱匿在碎亂的額髮下,看不太清。

    “我馬上回來。”

    他走後臥室陷入了寂靜。

    時玉十分困惑:“我就睡了兩天……沈拓造這個假幹嗎?”

    只要他隨便找個人一問,那事情不是簡簡單單就暴露了?

    系統哼道:“人在面對恐懼的事情時一般會選擇逃避。”

    “再聰明的人慌亂之下也會做出令人難以理解的選擇。”

    時玉眼皮一跳:“我出事了?”

    系統不置可否:“暫時還沒。”

    “……什麼叫暫時還沒?”

    系統不再說話,只模稜兩可道:“這個世界快結束了。”

    “不過有件事我要通知你一下。”

    正陷入沉思的時玉“嗯?”了聲。

    系統不緊不慢的:“盛懸來了。”

    “——就在樓下。”

    *

    基地寂靜的早晨被驟然響起的警報聲打破。

    黑色卡宴在數輛軍用suv的保護下,一路勢如破竹的碾過基地防禦性能極好的大門和關卡,直衝中央別墅而來。

    浩浩蕩蕩的車隊猶如天邊壓過來的黑雲。

    基地內無數成員甚至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計劃周全的suv車隊霍然衝散,亂成一盤散沙。

    好在無數備用方案還能啟動。

    就在靈活應變的成員們準備直接用火力轟炸這群車隊時,卻接到了中控室傳來的命令。

    “——老闆說放行。”

    “不許鬧出動靜。”

    ……

    卡宴順順利利的來到了中央別墅外。

    白色別墅輝煌大氣,三層樓閣、溫室花園、綠蔭小道,除了細節上的一些不同,和宴家的別墅設計空前一致。

    看得出來為了讓時玉產生歸屬感,沈拓費了不少心思。

    卡宴內,冷眼看著周遭一切的男人面色越發冰冷,漠然地扯了扯唇,他漆黑的眸中沒有一絲情緒,暗如幽潭。

    “先生。”

    管家在外面輕聲喚道:“到了。”

    整潔寬闊的白瓷地板上響起軲轆劃過的輕微聲響。

    沈拓坐在純黑皮質的沙發上,白襯衫黑西褲,慵懶的交疊著雙腿,漫不經心的撩起眼皮,向聲音駛來的方向看去。

    那裡走進來數十個瘦長人影。

    黑衣黑褲,一身真/槍實戰見過血的凜冽氣勢,緊緊跟在最前方的男人身後。

    最前方的男人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眉眼卻顯得越發黑沉,猶如濃墨暈染,冰冷陰鷙。黑髮垂落眼前,在他臉上灑下一片幽深的陰影,他面無表情,氣勢卻如掙開牢籠後的兇戾野獸,森寒駭人。

    盛懸剛從icu出來沒兩天。

    身上傷勢未愈,受了重傷的雙腿本應好好靜養,卻被他咬牙拒絕。

    距離時玉被帶走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星期。

    再不接回他沒心沒肺、隨遇而安的小外甥,他會瘋的。

    沒有人比他更知道時玉的薄情。

    兩年的時間,那雙眼裡依舊沒有他的影子。

    這是莫大的悲哀。

    也是催生他心底陰暗面的根源。

    他令人窒息的掌控欲、恐怖的獨佔欲,只是想把時玉鎖在身邊。

    見不到別人,那時玉的眼裡就只能有他。

    ……可沈拓卻不知死活的擄走了他的小外甥。

    盛家勢力全數出動,耗費兩天終於找到了位於a城與b市交界處,佔據數千畝的沈拓基地。

    偌大的基地無聲無息的建設落成,沒有引起外界的一絲注意。

    沈拓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何種程度,不言而喻。

    天色昏沉。

    清晨薄霧冥冥。

    偌大的客廳內開著明亮慘白的白熾燈,亮的刺眼。

    氣氛是詭異的平靜,猶如暗潮洶湧的平靜海面,即將迎來可怖的狂風暴雨。

    輪椅在距離沈拓數米之遠的近處被攔下。

    黑衣成員冷酷的抬起手,止住了仍在前進的一行人。

    管家輕聲問道:“先生。”

    盛懸的聲音聽不出一分情緒:“停下。”

    身後的保鏢們立刻停下動作,不動聲色的呈環圍狀將他保護在中央,神色無異。

    客廳內一片壓抑的死寂。

    輕的呼吸可聞。

    盛懸緩緩抬頭,隔著空中的慘白的燈光,看向那兩年前曾被他踩進了泥濘裡的男人。

    時光如梭,當年他甚至不屑於放在眼裡的所謂的“情敵”,如今竟也成了能和他平起平坐的人。

    “時玉在哪。”他沒有廢話,冷冷道。

    沈拓垂眸看著他,眉眼沉斂,堪稱有問有答:“在臥室裡。”

    臉色驀然變得恐怖,盛懸氣息不穩:“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說過了,他身體不好。”

    沈拓輕輕一笑:“所以你就把他關在盛家,除了上學,再也沒有任何私人空間?”

    面色毫無變化,盛懸幽冷的與他對視:“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他在哪?”

    沈拓眸色也沉了沉:“我說過了,他在臥室。”

    “盛一,”盛懸不再看他,而是垂下眸,漠然道:“上樓找。”

    身邊嚴正以待的黑衣保鏢利落應道:“是!”

    話落,他立刻帶著身邊一眾黑衣男人,目不斜視的傳過中間這片被人禁止的空間,一身肅殺之氣,即將氣勢洶洶的衝上樓梯。

    無數雙眼睛的凝視下。

    沈拓面色終於變得陰冷:“風良。”

    不冷不淡的話一出,早已在沈拓身邊準備已久的男人緩緩眯起眼。

    “咔噠”一聲。

    清脆整齊的手/槍上膛聲同時響起,慘白的光線下,基地成員們聚在一處,紋絲不動的,舉起漆黑□□,如看死人一般對著樓梯口一眾即將闖上樓去的盛家保鏢。

    僵冷的客廳內,涇渭分明。

    楚河漢界般形成鮮明兩個陣營。

    氣氛一觸即發。

    推著輪椅的管家從容一笑,不急不緩的打破了這片死寂。

    “沈拓先生,我們只是來接我們盛家的小少爺,小少爺的母親也等了他許久,您不妨讓他下來,看看他願不願意和我們走。”

    “當然了,”管家笑著補充:“他若是不願意,我們也不能強求。就像您剛剛說的那樣,總要給小少爺一些私人空間,強壓在別墅裡的行為,如您所說,真是卑劣至極。”

    沈拓冷漠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像在看一粒塵土,毫無情緒。

    他身邊恭敬侍立的基地成員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他的神色,頓時笑了起來,自然道:“就像你們說的那樣,萬一宴先生只是回家看望母親,轉而又被某些人用卑劣的手段強壓起來了怎麼辦?你能保證宴先生人身自由嗎?應該不能吧,據我所知,你只是一個管家罷了。”

    管家面色不變:“所以我們為什麼不能問一下小少爺的意思呢?”

    “當然可以,”組織成員微微一笑:“只是你們為什麼不能等宴先生睡醒呢?”

    管家面色冷了下來。

    基地成員也撕掉溫和的假象,冷厲的看著他們。

    情況再次陷入死局。

    沒有一方選擇退步。

    兩隻如爭奪伴侶般鋒芒畢露的兇獸終於扯下了面上最後一片面具,他們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猙獰獠牙,陰鷙森戾的盯緊對面讓自己恨不得除之後快、礙眼至極的敵人。

    沈拓:“兩年了,你真是毫無變化的自私,控制他的交友、生活、學習,盛懸,他是你的小外甥,不是你的玩具。”

    “你又好到哪去?為了得到他不擇手段,竟然造出那麼大的車禍,在你眼裡,是不是隻要得到他,不管他是死是活都可以?”盛懸冷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