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多多 作品

56、年代文裡的老實人(17)

    時玉伸手逗弄的揉揉它的小腦袋,小狸花由著他摸,對他喵喵叫。

    徐貴笑著看著這一幕:“平常見你也挺喜歡貓貓狗狗的,怎麼不養一個?”

    “養過,”隨著他往裡走,時玉自然道:“養一個就夠了。”

    “也是,”徐貴識趣的沒有多問:“一個主子就夠了。”

    帶著時玉坐上主桌,徐貴給他倒了杯水,嘆了口氣,開始跟自己最好的朋友吐苦水:“你都不知道我這個月經歷了什麼。”

    時玉瞥他:“不是跟你爸去了趟廣東嗎?”

    “你以為只是去趟廣東這麼簡單嗎!”

    徐貴說:“我都快嚇死了,我本來以為我爸就是最近看我不順眼想給我找點事幹,結果去了廣東,他和廣東那片的一個富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聊的特別好,非讓我認人家當乾爹。”

    時玉:“……”

    徐貴瞪大了眼,焦慮的摸著小狸花的腦袋:“乾爹,你懂嗎?那富商看著就比我大了七八歲而已,我爸居然讓我認他當乾爹,那我就算願意我哥能願意嗎!”

    時玉聽得也很是迷惑:“……認乾爹?”

    徐家現階段的掌權人還是徐父,眼光獨到為人精明,陸逞曾評價他為一個能屈能伸的人才,那會兒他還不懂什麼意思,後來才聽前管家說,自從和陸逞一起參加個項目後徐父就非要和陸逞拜把子,陸逞比他小了近二十歲,怎麼可能同意。

    想到這時玉忍不住抿了口茶水,看著徐貴。

    ……好兄弟,咱倆差點也要差輩份了。

    徐貴還在碎碎念:“我爸真是瘋了,這些年盡天南地北的認親戚了,我真是不理解,他怎麼就這麼熱衷讓我認爹,幸好那富商也不樂意,沒答應。”

    正常人應該都不會答應吧。

    時玉聽得想笑,放下茶杯道:“你昨天給我送的那些原石是哪裡弄得?”

    “哦,”徐貴說:“是我那差點成了的‘乾爹’送給我的。”

    時玉一愣:“他送的?”

    “對,”徐貴也有點納悶:“他看的人挺冷的,也不愛說話,我爸在他面前氣勢能都能壓一頭,我還挺害怕他的,他見我的時候也沒多熱情,結果我剛回來沒兩天他就給我寄了兩大紙箱子這玩意,說是遲到的見面禮。”

    時玉今天一天第二次迷惑:“……那兩箱子原石價值可不低,他就不怕你當普通石頭給扔了?”

    何止不低,都能當一筆鉅款了。

    “要不是你上個月跟我說過有翡翠原石這事,我肯定當石頭扔庫房裡了。”

    想不明白也懶得想,時玉點點頭:“他應該真的很有錢。”

    徐貴悄悄湊近了他:“何止啊,這年頭誰不想往沿海跑,他非要回內地。”

    時玉捧場的跟著壓低聲音:“回來幹嘛?”

    “說是回來搞地產,前些天北京城那片的四合院不是被買了嗎,我聽我爸說他買了一大半,還有王府井那片,他也買了不少商鋪和地皮。這人怎麼想的,這年頭單位分住房,他這不是自討苦吃呢?”

    說完這些話,徐貴忽然發現面前的人不動了。

    他有點懵,“時玉,你咋了?”

    “我沒事,”被他杵了杵的青年平靜的放下茶杯,轉頭看著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就在徐貴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時候,他才開口,格外認真的道:“貴兒,其實我要是你,這個乾爹我就認了。”

    徐貴:???

    徐貴嚇得打了個嗝,恨不得上手去捂他的嘴:“你別害我!陸叔叔要知道你想認爹第一個打死我你信不信!”

    “嘖,”時玉不爽道:“你怎麼說話呢,我小叔哪有那麼暴力。”

    徐貴哽住,瞥了眼他,看他一臉天真,忍不住喝茶順氣。

    ……整個北城,也就時玉還覺得他小叔是個文質彬彬的儒商了。

    也是,陸逞在時玉面前確實不一樣。

    徐貴曾見過兩次,平日裡冰冷無情、心狠手辣的陸叔叔一見到他的小侄子,神色眼神盡會收斂起來,像個再溫和不過的長輩,甚至會蹲下身給他繫鞋帶、揹著犯困的他往外走。

    那才是真正的疼愛與縱容,反正徐貴知道,他哥這輩子不可能揹他。

    人比人得丟。

    兩人又有的沒的說了會兒話,忽然,遠處跑來了徐父的助理。

    男人頗有些著急的在人海里逡巡,一看就是在找人。

    徐貴一愣,連忙把小狸花往時玉懷裡一放:“完球,我爸怎麼也在這,時玉,你等我下。”

    他朝著慌慌張張的助理跑過去,聽助理說了兩句話,猶豫著點點頭,又飛快朝時玉跑回來。

    時玉漫不經心的抱著小狸花:“怎麼了這是?”

    小狸花在他懷裡也十分聽話,吐著粉色的小舌頭舔他手腕,被他不留痕跡的躲過,再沒有伸手摸它的腦袋。

    徐貴沒看見這一幕,短促道:“我爸就在二樓宴廳,我那個乾爹也來了,你先幫我抱會兒貓,我一會兒就回來。”

    時玉挑眉“哦”了聲,看著他靈敏穿過人群的背影。

    ……徐貴胖歸胖,倒是靈活。

    *

    徐貴這一走走了好半天。

    時玉總歸也沒事,懶洋洋的垂眼等著。

    他氣質矜貴,皮膚雪白,眉、眼、髮色皆是純正的黑,黑如墨染,微垂的眼睫在眼下落下一片鴉羽般的陰影,秀氣鼻樑下的唇瓣飽滿嫣紅,抱著懷中毛髮灰黑的小狸花,細長漂亮的手指搭在桌面上,整個人漫不經心又盡顯清冷。

    端著酒杯想過來結交的男男女女們看著這一幕莫名紅了臉,磕磕巴巴的介紹完自己便在他平靜的注視下落荒而逃。

    “……那個就是陸家的小少爺啊?”

    “對,是不是挺帶勁。”

    “帶勁……能幫忙介紹認識認識嗎?”

    “得了吧,他頭上那位可是陸家陸逞。”

    “誒,王四,我聽說你不是跟徐貴挺熟的嗎?你是不是也認識那人啊?”

    角落隱蔽的桌子上,一圈人隱隱以正上屬的男生為首。

    男生年輕英俊,正帶著這個年紀的意氣風發、桀驁不馴,他冷冷掀了下眸,眼神掠過主桌上一動不動、懷裡還抱著只貓的青年,抿著唇,一臉不耐。

    “不認識,不熟。”

    幾個平日裡素來很識眼色的同伴們今天卻不知道犯什麼神經,一邊不住地往主桌看,一邊壓低了聲音討論。

    “李州,你是不是認識啊,給介紹下唄。”

    “周良認識吧,周良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認識?”

    近半年來,這還是時玉第三次出現在飯局上,不少人壓根就沒見過他長什麼樣子。

    這樣貌、這身段,尤其他還頂著陸家小侄子的名頭,想認識結交的人數不勝數……而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則更是不在少數。

    王權冷著臉,驀地煩躁的起了身。

    理也不理身邊這堆人,徑直朝主桌走了過去。

    一個晃神身邊就落下一片陰影。

    時玉蹙眉,話還沒說出口,頓時便哽在了喉嚨裡。

    男生嘴角噙著笑,眼神卻冰冷一片,餘光從他身上收回,硬梆梆道:“怎麼不說了?”

    “……”時玉頭疼不已:“你坐的是徐貴的位兒。”

    王權哦了聲,依舊一動不動。

    時玉卻渾身的寒毛都要起來了,來到這個世界,時玉正兒八經被表白的次數只有三次。

    一次來自鄉下某隻壞狗,另兩次都來自身邊這位尚未接受過社會毒打的小年輕。

    他原本便和這位公子哥不熟,去年某場飯局結束後,王權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喝了點酒,紅著臉悶頭就對他說想和他處對象。

    時玉當時懵了下,隨後便熟練又委婉地拒絕,結果王權這小子不依不饒的,一個星期後穿著西裝、捧著鮮花,又在飯局後對他告了次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