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護食

    沈瑞宇聽到這個,心中煩悶,搖搖頭說:“這事還不急。”

    “不急,可也要籌劃著了。”沈又菊說,“人一輩子,青春年華也沒有多長。”

    沈瑞宇只道:“再說吧。”

    沈又菊也沒有再勸,淡淡說了句:“瑞兒,你是沈家的男兒,擔子都在你們兄弟幾個身上,不可做出有損門風之事。其餘的,姐姐也不多說,你心中有數便好。”

    沈瑞宇心中漸漸緊繃,滯澀得彷彿變成了一塊石板,無論如何都揉不散。

    兩人說完了話,沈瑞宇藉口要忙,出門去透氣。

    長姐字字句句彷彿還在他耳邊敲打,沈瑞宇深吸口氣,壓抑下心中念頭,不願再想。

    沈又菊初來乍到,總有許多事要安排。

    沈瑞宇忙來忙去,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天黑。

    他習慣性提步往外走,卻在門口不遠處碰見了遙雪。

    遙雪正巧從門外回來,看向沈瑞宇這邊,咧開嘴一笑:“瑞哥,你這是上哪兒去?”

    沈瑞宇語塞,最後只好說:“屋裡悶熱,我出來吹吹風。”

    遙雪眉清目秀,笑得可愛,走過來攬住沈瑞宇的肩膀:“瑞哥,我上街買了收攤前最後一鍋糖炒栗子,香得很,一起嚐嚐。”

    沈瑞宇身形僵硬,無話可說,只好被他拉著進了屋。

    好不容易,等遙雪伸著懶腰回房睡覺,沈瑞宇趕緊叫了人來,遣他去小院報信。

    “看看玉姑娘怎樣了,還有,告訴她我今晚歇在沈府了。”

    沈府離小院有段距離,沈瑞宇在屋中一邊心神不定地看著書,一邊頗有些焦急地等著。

    終於等到小廝迴轉來稟報,沈瑞宇殷殷望著他,想叫他快說。

    “玉姑娘有沒有不高興?她怎麼說?”

    小廝支吾了一會兒,頗有些差使沒辦好的愧欠,說:“我到的時候,玉姑娘已經歇了,只有嬤嬤在。我對嬤嬤說了,嬤嬤就只道,知道了。”

    沈瑞宇臉色黑了黑,低聲嘟囔了句:“果然是沒心的。”

    “什麼?”小廝沒聽清楚,還以為是對自己說話,伸著耳朵問了一句。

    被沈瑞宇煩躁地瞪了一眼,揮揮手趕走了。

    第二天沈瑞宇要上值,之後連著三天,都得待在大理寺。

    再去小院時,好像都已經過了好長的時間了。

    沈瑞宇匆匆忙忙趕過去,走到小院門口時,竟然有些許緊張。

    他還記得,一開始他把玉匣放在小院,隔了很久才再過來,那時玉匣看他的眼神很陌生,好像只要分開一段時間,她就會忘記他。

    沈瑞宇抿了抿唇,頓了一下,才提步走了進去。

    他本以為,進門後會先看到僕婢,結果他第一個見到的,就是玉匣。她躺在藤椅上,在一個人無聊地翻花繩。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

    沈瑞宇心尖忽然顫了一下,悄悄走過去。

    玉匣好像總是沒頭沒腦地開心的,有時候會鬼精靈地冒出一兩句叫人聽不懂的話。

    沈瑞宇從來沒見過玉匣這樣寂寥的樣子,他既有些生憐,又有些怕打擾了這份寂寥。

    玉匣聽見腳步聲靠近,便抬起頭來看他。

    樹影照在玉匣的面頰上,精巧玉白的小臉,映出層層疊疊的翠意。

    沈瑞宇剛想開口,就見她抬起一隻手,剛編好形狀的紅繩散落。

    玉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揉完以後,又看著他,才問:“沈大人?”

    那聲音綿綿的,帶著午睡後未曾完全清醒的軟糯。

    沈瑞宇心中微動,朝她露出一個笑容。

    剛好到吃飯的時候,沈瑞宇留在了小院吃飯。

    嬤嬤依舊在旁邊服侍佈菜,沈瑞宇莫名有些不大敢直面她。

    因此在嬤嬤替他夾來一塊牛肉時,沈瑞宇溫聲說:“辛苦。嬤嬤也去用飯吧,這裡不用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