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天下第一

    楚渢是在黃昏將至的時候, 找到的第三個試煉地。



    如果說整個秘境的試煉內容是根據春夏秋冬來表示,那麼完成了春夏的司祁可能已經把試煉內容完成了大半,只剩下楚渢現在找到的“秋天”試煉地, 和外面的“冬天”試煉地, 就沒有其他了。



    和其他進入秘境之後,就一直困在附近的試煉場地中, 尚未尋找到解決辦法的試煉者相比,已經順利破解了兩個試煉點的司祁一定是完成進度最快的那一個了。



    司祁心想,冬天考驗的是生存,春天考驗的是知識, 夏天考驗的是意志,那麼秋天考驗的是什麼?



    走進這氣溫略帶些許冰涼的金色平原,四周到處都是神色緊繃著的魔武者們。



    總是給人以豐收、悠閒印象的秋季, 並沒有緩解人們緊繃的心絃。他們的反應遠比在漆黑的洞穴、嚴寒的深冬更加敏感,時時刻刻觀察著四周的視線,武器永遠放在隨手可以拿到的位置,幾乎看不到坐著躺著休息的人, 每一個細節都在表示這邊的人現在精神狀態很緊張。



    當他們看到楚渢出現的時候, 更是有不少人直接崩潰的發出了喊叫, 捂著腦袋一幅痛苦至極的模樣,抓狂的喊:“不會吧!為什麼連楚渢也來了!”



    聽那語氣,不像是因為多了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 而是更恐怖的、能要了他們命的存在。



    視線越過這群情緒不穩定的人,遠方, 一個小小的房屋即將被蓋起。



    司祁看了過去,意外又不意外地看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



    是這個世界的世界之子,以及那些客卿們。



    看來, 經過一下午的時間,他們總算是離開那個秘境了。



    總數上少了兩個人,同時也沒看到那些被留在原地的其他魔武者。



    是死掉了嗎?



    客卿們察覺到了司祁的存在,冰冷的眼神注視著他,又掃過了以守護者身份自居的楚渢,按壓住呼之欲出的殺意,片刻後又繼續去蓋房子了。



    從房屋的建成程度來看,他們應該是剛到這裡沒多久。



    司武就坐在可以被他們守護到的地方,用陰沉的目光死死盯著司祁,仿若在盤算接下來該怎麼宰了司祁才好。



    司祁並沒有在意他,隨意的挪開視線,目光所及之處,並沒有看到什麼危險的事物。



    那麼,這群魔武者們到底在崩潰什麼?



    司祁對楚渢說:“發現什麼了嗎?”



    楚渢微微擺首:“並無。”



    日落西山,天色已經不早了,楚渢道:“我去找石頭。”



    “找石頭?”司祁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笑道:“不用。”



    “為何?”



    “我昨天只是耍那群傢伙玩而已,帳篷其實也可以的。”司祁笑吟吟道:“而且,我怎麼捨得讓你做那種事情。”



    楚渢略微頓了頓:“那麼,把帳篷給我。”



    “真貼心。”司祁笑吟吟地摸了摸楚渢的面龐,這親暱的動作讓青年有些不適應。但到底是沒有躲開,耳尖微紅的感受著少年的撫摸,然後接過少年遞來的儲物戒指。



    戒指中存儲了許多的事物,寶石、衣服、藝術插花、奢侈酒杯,滿滿都是少年看起來會喜歡的東西。



    就是怎麼看怎麼不像是魔武者的儲物戒指……



    將帳篷找了出來,楚渢看著眼前仿若是小型宮殿一般,用天鵝絨、琉璃石、沉香木組成的豪華宅邸,陷入了沉默。



    ……帳篷?



    無師自通的組裝著眼前這些材料,在搭建這個所謂“帳篷”的途中,有一名神色蒼白的女魔武者來到楚渢面前,顫聲道:“楚前輩,請問方便一敘嗎?”



    楚渢神色淡淡,停下手裡的工作看了她一眼:“講。”



    女魔武者:“您現在的處境很危險——這不是威脅,您聽我繼續往下說就知道了。如果我將我所知道的所有情報告知給您,不知能否能換來您的一次幫助?”



    女魔武者很有分寸的說道:“我不求您一直保護我的安全,只希望在我遇到致命危險、而您又剛好可以順手救下我的時候,為我出手一次,可以嗎?”



    楚渢點頭:“可。”



    女魔武者感激不盡地道了聲謝,然後又說:“月亮出來以後,這個試煉地會出現怪物。”



    楚渢神色微微變了變。



    女魔武者看出楚渢神色有異,連忙補充道:“我說的怪物不僅僅是那些紅眸野獸。而是全盛狀態下的‘我們自己’。”



    楚渢微微蹙眉,做出一副願聞其詳仔細傾聽的模樣,司祁一臉新奇的看了過來,對此展現出不小的興趣。



    女魔武者深呼吸一口氣,聲音中難掩崩潰的說:“您或許察覺到周圍這些人,在看到您進來後表現的非常絕望……是的,此刻這個試煉地中有多少人,夜晚就會出現多少隻和我們擁有相同武藝,並且比我們更加強大的怪物……”



    自從進入這個秘境之後,就一刻得不到喘息餘地的女魔武者說著說著又陷入了痛苦狀態,重重嘆了口氣,無比憂愁的說:“所以這裡就算到了白天氣氛也依舊這麼緊張,許多人為了在晚上可以少面對一些怪物,就在白天刺殺其他魔武者,提前減少對手。”



    司祁打斷道:“你怎麼確定那些怪物是我們自己,因為長得一樣嗎?”



    女魔武者似乎這時候才注意到司祁存在,猶豫了一下,回答說:“不一樣,那些怪物長得千奇百怪。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自己見到後絕對能感覺得出來。而且,那些怪物使用的武技也和自己一模一樣,不可能認錯的。”



    女魔武者略顯憂傷的說:“許多人就是根據武技判斷出這個怪物是誰,然後針對這個怪物的身份,第二天去刺殺這個怪物的主人。”



    “那為什麼他不殺夜晚的怪物,而是要等到白天再去殺活人?”司祁想了想,明白了:“是因為你剛才說的‘全盛狀態’?”



    “是。”女魔武者點點頭,解釋說:“就好比我此刻新學了一個武技,但並未掌握。可到了夜晚,怪物會以完全掌握了這個武技的狀態去襲擊所有人。全盛狀態不僅僅是指體力方面,還指自身掌握的能力。”



    身為人類,總會因為時間久了記憶開始模糊、許久沒有鍛鍊四肢變得僵硬、新學會的技能有些生疏等原因導致狀態不佳。



    但怪物不會。



    比起怪物,活著的人才是更好對付的那一個。



    “所以,隱藏好自己的怪物身份也很重要,越是實力弱小但潛力巨大的人越容易被盯上。”女魔武者安慰司祁說:“你是凡人,所以就算誕生出怪物,也一定是最弱的那個,不會有人刻意來殺你的。”



    司祁點點頭,一臉慶幸的道:“是啊!這我就放心了!”



    楚渢:“…………”



    說的跟真的似的。



    他們這邊還在講話,不遠處突然爆發了一場衝突。三個人毫無徵兆地暴起,將中間還沒反應過來的那個人滅殺當場。眼看著那人確實是死了,殺人者們這才毫無愧疚地收手,然後很是隨意地離開。



    女魔武者看了一眼,平靜到連表情都沒變一下,見怪不怪地收回視線,繼續道:“我方才說楚前輩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就是因為這個。別看大家現在因為畏懼楚前輩您的實力不敢動手,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因為受不了壓力,不希望被您的怪物殺死,就抱團過來一起刺殺您了。”    這是很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外面那些魔武者,要麼被變得更加強大的楚渢殺死,要麼一不做二不休,搶在被楚渢殺死之前殺死他,只有這兩條路可以選。



    司祁道:“那麼這回的考驗到底是什麼?按照我剛才聽你敘述的內容來看,似乎找不到破解試煉的辦法。”



    女魔武者搖搖頭,無奈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有人猜測是不是要殺死所有的怪物,也有人猜測是不是隻要讓自己的怪物活到最後……”



    司祁點點頭:“都有可能。”



    答案到底是什麼,還是要實際看了才知道。



    女魔武者將自己知道的情報全都告訴給了二人,提供了不少的幫助,完全值楚渢出手救她一次了。



    見二人露出滿意表情,女魔武者鬆一口氣,指了指不遠處說:“我會一直待在那個地方,接下來就拜託您了……”



    看著女魔武者離開,司祁想了想,拿下手上的某個戒指,戴在了楚渢的無名指上。



    一邊戴,還一邊正兒八經的說:“之前那個是訂婚戒指,現在這個是結婚戒指,千萬不能摘下來哦。”



    楚渢:“…………”



    他耳廓有點薄紅,沒有抗拒這突如其來的驚喜。默默看著司祁給他親手戴上戒指,見司祁手上沒有同款,下意識說:“你的呢?”



    “你也想給我一個戒指嗎?”司祁高興道:“好呀,那我現在就做一個新的。”



    楚渢神色矜持地說:“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司祁想了想,打了個響指,笑吟吟道:“有了,我要把你的一部分留在我的這裡,讓你永遠陪在我身邊。”



    楚渢:?



    司祁神秘兮兮地笑:“放心,不會很痛的。”



    楚渢:“…………”



    司祁和楚渢合力製作著戒指,時不時也會將注意力放在帳篷外邊。



    如女魔修所說那樣,在楚渢到來之後,逐漸逐漸有人聚集起來,目光偶爾看向楚渢這邊,三五成群地低著頭對話,商討著什麼。



    但或許是因為楚渢的威名實在是過於響亮,沒有人敢來冒險;又或許是因為這群魔武者們互相警惕、深怕自己成了對方的替死鬼。直到天黑後,司祁的戒指都製作完畢了,刺殺楚渢的隊伍也還是沒有組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