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開 作品

自閉症天才與他的小竹馬

    教導主任都沒來得及指責這對夫妻沒良心, 這麼對待人家小孩,結果這夫妻倆一過來就對著孩子罵上一通,讓他心裡本來便沒有多好的印象,直接差到墜入谷底, 眼神裡就差沒寫上“厭惡”二字。



    司爸爸一晚上沒睡, 頭腦有些混沌。此刻睏意上湧,剋制不住的打了兩個特別誇張的哈欠。明明想睡的要死, 卻又不得不站在這裡, 心裡越發的惱怒。



    他指著司祁的腦門說:“這種不孝子,老子打死他都算輕的!”



    司媽媽站在一旁添油加醋:“是啊, 不好好讀書, 光想著走怪門邪道, 以後指不定又會做別的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呢!”



    站在他們身邊的班主任雖說討厭司祁,但好歹也是個教導孩子的老師,聽後有些不太高興:“也不是這麼說的吧,這讓孩子以後怎麼在學校做人……”



    司爸爸嗤笑一聲,粗著嗓門語氣厭惡:“做什麼人?他能有什麼出息!老子供他上學這麼多年, 他次次給老子考零蛋!臉都給他丟光了!現在還讓老子來學校給他收拾爛攤子?不讀了!你給老子回家端盤子去!”



    教導主任越聽臉色越難看,他氣到身體顫抖, 憤怒道:“你你你,你這個混賬!”



    身為一個文化人,教導主任想不出什麼更難聽的話來, 他對司爸爸怒其不爭道:“你不知道司祁是未成年人嗎?你讓他在你家打工幹活?”



    司媽媽連忙笑吟吟的幫忙解釋:“也不是打工那麼嚴重,就是偶爾在家裡幫忙打打下手,幫個忙而已。小孩子嘛,幫家裡做點事情,沒什麼的。”



    一旁的同學語氣古怪的道:“幫個忙?幫什麼忙, 能讓司祁每天累到一到學校就困得昏睡過去?你家的忙可真是不得哦。”



    司家媽媽臉色一變,轉過來對這學生說:“你真是沒大沒小,怎麼和長輩說話的呢?”



    結果這樣的學生還不止那麼一個,站在另一頭的學生對著司爸爸說:“我看這個叔叔站在這裡都困得要倒下去了,不會是把昨天司祁沒有幫的忙給自己做了吧?”



    “是啊,司祁今天難得沒有累得睡著,肯定是有誰把他的工作給承擔了。”



    “你們看那叔叔的臉色,還有那兩個黑眼圈,昨天絕對是熬夜了。”



    “這就是他們說的‘幫點小忙’唄~”



    司祁爸爸腦袋昏昏沉沉的,見周圍人都說他很困,聽後頓時覺得自己果然很命苦,氣不打一處來的埋怨道:“這臭小子昨天找藉口說自己腿受傷,讓老子給他幹活。老子一晚上沒睡覺,在店裡忙上忙下,能休息的好嗎?!覺都沒睡過來給他收拾爛攤子,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養了這種東西出來!”



    教導主任身體更顫了,他氣到爆炸,怒吼著道:“你沒休息好,那孩子就休息的好了?怪不得司祁每次到學校都在睡覺,你就是這麼‘供他上學’的?還怪他考試零分給你丟臉,你現在站在這裡說話都費勁,你還讓他能一晚上不睡,白天在學校能清醒著去聽課?你能做到嗎?你說這種話,你還是人嗎?!”



    司爸爸被教導主任吼了這麼一通震耳欲聾的話,倒是被喊得稍微清醒了一點。他也不是真的蠢,只是困得大腦一時間沒辦法好好思考。遲鈍的費勁琢磨了一下,倒還真的想通了這種狀態下他光是和人交流都夠嗆,更別提像司祁那樣還得讀書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含含糊糊的說:“那他睡就睡唄,本來也不指望他能有什麼大出息。”



    說完,像是找到了什麼理由,他理直氣壯的道:“他腦子笨,做事都不麻利,早點出入社會給家裡幫忙掙錢,也是為他好!”



    司媽媽見縫插針的說:“是啊是啊,這孩子蠢笨的很,周圍鄰居都知道!從小到大不知道砸碎了多少盤子,害我被客人罵了好幾回呢!”



    不說還好,一說教導主任就更氣了。



    他打開桌子上的系統,硬是把桌子搬到這倆夫妻的眼前,指著那首頁界面上,頂排齊刷刷的司祁名字,越說越憤怒,越說越生氣,氣得肺都要炸開了:



    “你們竟然說司祁是笨蛋,我從事教育行業二十多年,就沒見到過像司祁這樣天分過人的孩子!你們竟然這麼遭踐他,我這顆心啊,在滴血!!我心疼!!”



    夫妻倆都是從學校裡畢業走出去的,家裡又有一個還在學校讀書、會把學校裡事情說給他們聽,以得到表揚與物質獎勵的小兒子,當然知道這全國教育學習系統裡排行榜是怎麼一回事。



    看到屏幕後,齊齊愣了愣,硬是好半天沒能理解司祁的名字登在榜一是怎麼回事,過了一會兒,才“轉過彎來”,傻乎乎說:“是啊,他不是作弊了嗎?我知道啊,所以我們才會過來給他擦屁股解決麻煩。”



    教導主任看這兩個人到現在還在汙衊司祁,臉都氣到漲紅髮紫,瞪著眼睛怒吼:“你們這兩個瞎眼的混賬東西!!”



    班主任看教導主任氣成這樣,言裡言外還都在向著司祁說話,當時就很是不敢置信,忙拉過身邊一位同學,問他:“怎麼回事?”



    同學直接說:“老師,司祁當著我們的面,又考了個滿分。”



    其他同學也七嘴八舌的說:“是啊,司祁是有真本領的!”



    “他說他平時太累了,沒辦法看書,而且他爸媽連個終端都不買給他,他想自學都沒辦法。今天司祁不是難得白天沒睡著嘛,他就去自學了一上午的課,學完還順手考了個全國卷,結果直接門門都是滿分!他是個天才啊!!超級天才!!!”



    超級天才!



    司祁爸媽猛地聽到這段話,臉上奼紫嫣紅的變來變去,彷彿一個打翻了的調色盤,別提有多熱鬧了。



    司媽媽嘴角往下掛,完全笑不出來了。司祁爸爸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反問道:“天才?什麼天才?我怎麼不知道?!”



    教導主任忍不住嘲諷他:“再厲害的天才到你家也只能端盤子拖地,連覺都沒得睡。你讓他怎麼表現自己是個天才?一口氣端八十個盤子嗎?”



    周圍同學聽得忍不住笑出聲,司爸爸被擠兌的臉色漲紅,訥訥道:“我哪兒能知道啊,他不是次次考零分嗎……”



    話題又說回到這裡,教導主任憤怒咆哮:“你還知道次次呢?司祁從小學起就這樣了,你眼看著他考零分也不去培養,不去尋找問題,放任著自己孩子差勁下去,有你這麼做父母的嗎?!”



    一旁學生笑嘻嘻提醒:“老師,他們不是司祁的親生父母,司祁說他是被領養的!”



    教導主任話音一頓,接著看向這倆父親的眼神越發噁心起來。



    “怪不得司祁被你們作踐成這樣,原來不是親生的,可以隨便使喚!你們這是養孩子還是養下人?真是讓人噁心!”



    學生們立馬接話道:“他們當然會養孩子了,沒看司宋義一身名牌,花錢大手大腳的嗎?”



    “就是!而且司宋義整天在班級裡欺負司祁,肯定是在家裡被兩個家長耳濡目染學來的!他們一家都是這個德行!”



    同樣都是生活在家裡的孩子,待遇卻是一個天一個地。這不比較還好,一比較下來,大家頓時更覺得那對父親喪盡天良,沒有人性了。



    連帶著那個總是在學校裡欺負司祁,對司祁呼來喝去的司宋義也被同學們討厭了上。誰讓司宋義在家裡眼睜睜看著自己哥哥被父母這樣對待,也不從中制止,甚至到了學校還變本加厲的去欺負司祁呢?也是個和他爸媽一樣噁心的垃圾!



    司宋義被說得臉紅到快要滴血,低著頭看著地面,半天抬不起頭來。



    假若這地上有個洞,他肯定已經鑽進去了。



    司爸爸被教導主任罵的面上無光,羞愧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清楚啊……”



    是不是故意的,在場沒人眼瞎,都看得出來。



    看著司祁次次考零分卻不作為的是他,使喚司祁從小在家裡幹活的也是他,剛才進了教室就拽著司祁衣領要打要罵的也是他。



    所有事都是他親手做出來的,現在又說自己不是故意,那在場人真是不知道故意兩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兩個父母到了學校被教導主任劈頭蓋臉教訓了一頓,又被一群學生你一言我一語的冷嘲熱諷了半天,此刻真的是顏面盡失。不管司爸爸再怎麼會做生意,司媽媽再怎麼精明會做人,此刻面對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下去的證據,也只能諾諾的表示以後不會再讓司祁在家裡做工,會讓他好好讀書。



    一邊說這樣的話,兩人一邊在心裡滴血。司爸爸想的是,現在的工人一個比一個嬌氣,沒有人會願意一邊去後廚幫忙,一邊又要去大堂點菜端菜,完了還得出門送外賣,熬夜等到兩三點關門拖地,四五點才能回家。像這樣繁重的工作,怎麼說至少也得請三個人才能應付的過來。



    假設一個人的基本工資是四千,三個人一個月就是一萬二,那還不算送外賣的人肯定不會像司祁那樣願意跑步送餐,所以還得給他配輛車,這一來一回又是筆開支。



    而司媽媽則是想,司祁每個星期的週六週日都會去工地幹活,一天工資兩三百,一個月就是兩千四,好端端的少了這麼一大筆錢,她的化妝品衣服,他兒子的補習班、營養品、零花錢,就都得她自己出。



    可她能有什麼收入啊,她連個工資都沒有。店裡賺的錢都被那精明的丈夫握在手裡,她生病了去醫院打個吊水,開個營養品補補身子還要被丈夫嫌棄,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兩人越想臉色越難看,這才意識到平時根本不放在眼裡的兒子,不知不覺竟然幫了他們那麼多忙,一下子離開了對方,他們的日子甚至會變得捉襟見肘起來,這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實讓他們頓時覺得更加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