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作詩

    “那今年的題目是……”譚蘇琦求教。

    周文心道,譚蘇琦身體不太好,莫不是腦子也壞掉了,“題目是紅葉,所以這聚會又叫紅葉詩會。又比如去年的詩會是霜落詩會,以秋霜為題,我記得譚先生去年也是參加了呢。”

    譚蘇琦笑了笑掩飾自己的尷尬,趕緊告辭,“是我最近越發記不住事情了,我還要去藏書閣看看,就不耽誤周先生的行程了。”

    她從藏書閣回來沒多久,寧風書鋪派人送來了《吳玉郎勝情賈月娘》新鮮出爐的樣板書,頭一批書印了五百冊,已經在寧風書鋪裡鋪上了貨。

    譚蘇琦感嘆了一下寧風書局的付印效率,即便是在現代,這出書從交稿到上市怎麼說也得有個小半年,在這禹朝,沒想到出書的效率這麼快,這距離她交稿才多長時間,這書頁上還散發著油墨的香氣,看像是剛從印機上下線沒多長時間的樣子。

    到了詩會舉行的那日,天公作美,連日來有些陰沉的天空放晴,陽光從雲層中撒下來,照的滿山紅葉暖洋洋。舉辦詩會的地方是在紅葉嶺山腳下的亭臺,有一小段爬山的臺階,譚蘇琦跟在眾人身後爬山,落後成了最後一個。或許是這段日子總是窩在屋裡的原因,這一小段路譚蘇琦爬完,有些氣喘吁吁。

    好在她很快發現,對於書院的先生們來說,紅葉詩會要輕鬆的多。

    詩會的主要目的是釋放學子們的才華,根據事先的命題,“紅葉”,學子們提前準備好了要做的詩詞,這個時候在詩會上飽含深情地念一番,然後先生們點評一番,多以鼓勵為主,眾人捧場地鼓鼓掌,接著吃喝聊天,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譚蘇琦發現自己既不用擔心會有人讓她當場作詩,身份還升級成了“評委”,也來得輕鬆自在。

    作為書院中唯二的女先生,她坐的位置離趙先生和管院長比較近,先生們的點評都是輪流著來,輪到她的時候,就用讚賞或鼓勵的語氣誇一通,模板都是現成的,提到秋天或者紅葉的都是“切題”,言語優美的誇“才情”,矯揉造作的誇“意境”,狗屁不通的誇“別具一格,不落俗套”。十一二歲的孩子們寫的詩多半有些幼稚,跟她以前讀的那些唐詩宋詞的精華當然沒辦法比。

    臺亭裡茶水點心俱全,還有小廝在旁邊添茶,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起來小學時被背唐詩三百首支配的恐懼,那三百首可是在時間的長河中經過大浪淘沙流傳下來的精品,前人所做的詩其數幾何,若是把這樣應季聚會的學子們作的小詩也算上,怕是三百萬首也有,這一會兒下來,當場的學子已經寫了三四十首了。

    先生們的角色,便是每個學生唸完詩後點評,最後評出這場詩會的頭三名。有心爭奪頭三名的自然準備的認真,大部分不在意名次的,準備的詩詞就有些隨意。還有個別人,消極怠工的不成樣子,怕是連準備都沒準備。

    比如,坐在最後面忙著跟同桌聊天吃點心的餘心。

    “餘心,你有什麼看法?”

    餘心正在同桌聊話本子聊的起勁,他向來不是個愛出頭的,專門選了後面角落的位置坐著,還想著若是沒人注意,作詩也能免了,他最討厭的就是寫詩作詞,本人跟勤學上進半點兒也不沾邊,餘家送他來書院只想他有個地兒拘著,不要像小時候那樣那樣到處惹是生非,若是能在學問上有些長進,那更是最好不過了。餘心在學院裡也老實,平日裡不太愛搭理同學但也不惹事,可他跟田琪不太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