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眼線

    太君那裡吃飯,老太君也明裡暗裡提起來。

    她悄悄問段雨茗,既然你明知道你母親在三福巷安插了眼線,為什麼不把那人送回老宅去。在三福巷,段雨茗是主人,譚蘇琦算是半個主人,剩下的幾個人是伺候的僕從,人口簡單,這還是精簡過的,譚蘇琦也不知道眼線是哪個,粗使小廝都是老宅撥過來的,但段雨茗肯定知道。

    段雨茗也只能無奈回道,“不然你覺得,母親她為什麼能同意我們搬出來呢?你以為,成了親就能夠自立門戶了嗎,我們還沒有分家,也不能現在分家。”

    譚蘇琦明白了這對母子之間微妙的平衡關係,段雨茗當然可以全部把三福巷的人都換成自己的人,但他現在還不能這麼做,段方硯是家長,要對段家所有的事情都有所掌控。

    “這樣看,倒是我多慮了,我總覺得段雨秀還會有什麼小動作,你姨母那邊不省心,現在看來,她們的那些小動作,也逃不過你母親的眼睛。”

    段雨茗卻不怎麼高興,“可惜我是男兒身……”

    母親是知道姨母她們的企圖的,但老太君還在,母親又是個孝順的,姨母一家從老太君那裡拿了不少母親的孝敬。

    自從知道三福巷有人形監視器,譚蘇琦越發不願意在那裡待,白天總愛出去轉轉,跟段雨茗一起去書鋪,也常去北溪文社,成了文社的編外人員,曹妍有什麼想法還會跟她討論商量。

    段母和老太君兩座大山催生,譚蘇琦繼續裝傻充愣,就在段雨茗糾結要不要妥協,讓她搬來東廂時,因著金寧城落雪轉冷,譚蘇琦近來往外跑的勤,不出意外地病倒了。

    怕把病氣過給段雨茗,這下譚蘇琦有了充足的理由繼續窩在西廂。

    她知道自己這是趕上了秋冬季最常見的季節性流行感冒,頭暈流涕發熱,段家眾人卻當了大事來看,有兩個大夫來仔細診了脈,開了一堆藥水藥丸,譚蘇琦在隨從令欣端來藥的時候,裝模作樣喝兩口,沒人盯著的時候,就想辦法偷工減料地倒掉。按照感冒發展的自然規律,一個星期左右,譚蘇琦有了明顯的

    好轉。

    段雨茗每日回來之後,都愛來西廂看看她,表面上看起來妻夫情深,還總讓人把飯擺在她的屋裡。

    譚蘇琦頭暈的時候愛窩在床上看書,這兩天見好了,重新趴在書桌旁寫話本。

    段雨茗一進來,屋內撲面而來的溫暖跟外頭凌冽的寒風形成了巨大的溫度差,他覺得鼻子有些癢,差點兒在銀絲碳若有若無的氣息中打了個噴嚏,見譚蘇琦果然又在書桌旁,他問道,“今天的藥喝完了嗎,你不在床上待著,這麼早下地費神,仔細自己的身體。”

    “我又不出門,總在床上待著也是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