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芥子 作品

第二十九章 備受折磨

    祝雲瑄冷道:“安樂侯好歹是昭王的父親,昭王不為之求情反落井下石,傳出去便是確確實實的不孝,合該被千夫所指。”

    梁禎不在意道:“臣會將父親叔伯都接回莊子裡養老,便已經是盡孝了,至於旁的,臣從不在意那些虛名,只要陛下知曉臣的迫不得已便行了,再者說,臣這也是為民除害。”

    一群目不識丁的鄉下佃戶,如何敢到京畿府衙狀告主家權貴,又如何能這麼順利,將他們的苦楚上達天聽,想也知曉必然又與梁禎脫不了干係。

    所謂接回莊子養老,不過是個對外的說辭罷了,日後他想怎麼折磨那些人,旁的人誰又能再置喙半句?

    可祝雲瑄並不想知道這些,梁禎總說他自己可憐,他要報復那些他恨的人,可誰又不可憐,他給別人帶來的痛楚就會少嗎?

    祝雲瑄心裡發苦,握著筆的手忽然收緊,腹部一陣疼似一陣,又熱又脹像被什麼東西撕扯著一般,這段時日他總是這樣,腹痛發熱、手腳抽筋還時不時地反胃,這些症狀似乎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他,他的肚子裡,還有一個他不願意面對的東西存在。

    見祝雲瑄突然變了臉色,額上的冷汗似都出來了,梁禎瞬間斂了笑,一步上前去揮開了高安,將人抱住。

    祝雲瑄緊咬著牙根,不願流露出怯弱之態,梁禎抱著他疼得幾乎在打顫的身體,心下一慌,回頭吼高安:“還不快去傳太醫!你是死人不成?!”

    不怪梁禎會這麼緊張,這些日子祝雲瑄雖常有不適,但一直儘量忍著,不在人前,尤其是梁禎面前表現出來,好在白日裡通常發作得也不厲害,就是晚上折騰些,若非痛得實在受不了,他都是生生硬扛。

    梁禎心知他惱自己,已有許久未有在他這留宿,自然不知道這些,這還是他第一回,看到祝雲瑄難受成這般模樣。

    高安也急了,一咬牙一跺腳轉身就往外頭跑。

    方太醫匆匆趕來時,祝雲瑄已疼得暈厥了一回又醒過來,渾身是汗像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老太醫跪到他身旁給他診脈,梁禎死死盯著,臉色十足難看。

    片刻後,方太醫謹慎回道:“陛下這兩日是吃得太涼了才會這樣,便是夏日炎熱,也得小心一些,不能貪涼,臣再給開過些安胎藥吧。”

    祝雲瑄面白如紙,疲憊地閉起了眼睛。

    梁禎不由皺眉:“冰鎮的東西都不能吃嗎?”

    “自然是不能的,陛下如今有了……身子,今時不同往日,須得小心為上才是。”

    梁禎一時無言,對如何照顧懷孕之人,他確實全無經驗,反倒弄巧成拙了。

    方太醫退去了偏殿開藥方,安頓了祝雲瑄歇息,梁禎起身去了外頭,走之前覷了高安一眼。

    高安躊躇看向祝雲瑄,見他已經閉上眼睛,只得跟了出去。

    梁禎心不在焉地翻著御案上,祝雲瑄的練筆畫作,心覺小皇帝畫的山水景緻,莫名的都帶著些說不出的寂寥冷清之感,一時有些恍然。

    高安立在一旁不吭聲,半晌之後,梁禎收回心緒,沉聲問他:“陛下是否時常會這般腹痛難忍?”

    “是……通常都是夜間的時候,陛下不讓傳太醫,都是生扛過去。”

    聞言,梁禎的雙眉緊擰起來:“除此之外呢?還會有別的不適嗎?”

    “陛下每晚都會做噩夢,渾身盜汗,頭暈乏力也是常事……”高安自知不該將這些告訴梁禎,但祝雲瑄的狀況實在叫人擔憂,他也不能跟旁的人說,只能寄希望於梁禎能勸得動陛下,讓太醫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