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燕爾

    第二日辰時過半, 拂冬就在外邊敲起門來了。

    屋子裡沒有動靜,拂冬也不敢貿然進去,柳嬤嬤早早地就來候著了, 見狀也只笑一笑, “今個上午也沒事可做, 不如叫王爺王妃多歇息一會。”

    拂冬也是怕李淮修有事, 聞言便也也不再催促,轉而去廚房叫人熬些滋補的湯藥。

    這種床榻間的事情, 最是傷氣血了。

    屋子裡,桌上的龍鳳燭流了一夜的淚, 床帳放下來, 裡頭的兩個人擠在一起。

    阿瑤把臉頰側在一邊, 小口小口地呼著氣, 女孩臉頰酡紅, 幾乎叫男人頂在了牆邊。

    李淮修的額頭抵在她鎖骨上, 溫熱的氣息打得她發軟。

    男人的脊背繃緊, 小腹上覆著一層薄汗, 順著肌肉線條往下蘊,阿瑤的手臂勾在他身後, 腳尖崩得發紅,抵在他修長的小腿上, 身上叫男人揉捏的汗津津的。

    ……

    阿瑤伏在男人肩上, 被子被李淮修扯到腰間, 肩頭是被揉弄出的粉色, 她唇瓣水紅,眼睛半閉著。

    李淮修半倚在床頭,喉結上有些小小的牙印, 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阿瑤的長髮,眼神看著床腳,不知在想些什麼。

    男人的手臂上浮著黛色的血管,上邊還有指甲劃出的紅痕,上身沒穿衣裳,阿瑤就伏在他身上,兩人擠在羅漢床的最裡邊。

    阿瑤突然抿了抿唇,酡紅的臉腮嬌嬌地在他身上蹭。

    李淮修任由她蹭了兩下,過了會才拿手背抵了抵她的面頰,低頭看她,“做什麼。”

    阿瑤不說話,在他胸口吹了口氣,然後波波親了兩下。

    水津津的感覺停在胸口,李淮修直了直身子,阿瑤就伏在他胸口,彎了彎腰。

    男人低頭看她,抬手拍拍她的臉,很輕地笑了一聲。

    他手臂往羅漢床裡邊的小櫃上伸了一下,勾出一個小匣子。

    阿瑤懶洋洋地,眼神跟著他打轉。

    裡頭是一塊圓形的羊脂玉,不過女孩手掌大小,上邊刻著花紋,底下是個長長的絡子。

    阿瑤認出來,這是自個編的。

    女孩把這玉佩攥在手心裡,戳戳李淮修的肩膀,“這是什麼

    。”

    李淮修輕輕推開她的手,說是禮物,男人語氣平靜,“該昨天給的。”

    阿瑤就抿著唇笑,面頰紅紅的,可兩人昨天做了別的事情。

    阿瑤把玉佩塞在枕頭底下,用手擋住臉頰,湊到李淮修的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熱氣拱在耳蝸裡,男人神經都緊了一下。

    李淮修推開她的面頰,仰了仰頭,突然很重地按了一下她的大腿。

    阿瑤抿了抿唇,紅著面往下去了。

    ·

    阿瑤又睡了會,她本來想著起身去沐浴的,但是李淮修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的背,她轉了個腦袋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李淮修坐在窗邊,低頭在寫著什麼,並不看她。

    阿瑤伸了個懶腰,歪著腦袋看了他許久,見李淮修並不搭理自己,阿瑤就去了洗漱。

    她看著自己脖子上揉弄出來的紅痕,紅著面穿了件嚴實些的百褶長裙。拂冬只當沒看見,心裡歡喜這是夫妻二人恩愛。

    畢竟是新婚,拂冬給她拿的都是很豔麗的顏色。

    阿瑤挽上婦人的髮髻,一張芙蓉面上覆著紅暈,眼角眉梢帶著春情,有股豔若桃李嬌豔欲滴的意味,像是春日花頭顫巍巍的露水,叫人看了心就跟著一顫。

    拂冬在一旁看著,替她描眉畫眼,總覺得阿瑤有些不太一樣了,她看著看著就覺得面熱。

    今個是第一天,按說新婦是要拜見夫家人的,要備些禮品,同小輩喝茶認識。家中重規矩的,還要開祠堂,叫這對新人問候先祖,把新婦的名字寫在族譜上。

    奈何李家這麼大一個宅子,統共也就數落出三個主子來。李戾又不在,阿瑤倒是落得清閒。

    阿瑤打扮好了,拿了個玉柄團扇,烏溜溜的眸子在李淮修身上打轉。

    男人穿著深色的廣袖長袍,他是個衣架子,穿什麼都顯得身姿筆挺,阿瑤這會還腰痠腿軟,李淮修卻彷彿不受影響。

    阿瑤坐在他旁邊的垂花椅上,伸著腦袋看他的文書。

    李淮修看她一眼,停了筆。

    阿瑤歪著腦袋,臉蛋是酡紅的,有些羞怯地朝他眨眨烏溜溜的眸子。

    男人看她一會,坐直了些身子,示意她坐到

    自己身上來。

    阿瑤左右看看,柳嬤嬤不在,丫鬟們也都在外間,女孩抿了抿唇,紅著小臉坐到李淮修膝上了。

    女孩歪著頭貼一貼他的手臂,先是叫了聲哥哥,想了想,又甜滋滋地叫了聲相公。

    李淮修低頭看她,捏捏她的面腮,阿瑤叫他捏的小臉酡紅,捧著他的手親了親。

    李淮修就摩挲一下她的下巴,低著頭親她的唇,阿瑤拽著他的袖擺,仰著頭叫他吮吸舌尖。

    桌上的文書被掃到地上也沒人在意。

    新婚燕爾,誰也離不得誰,前院的事情都叫李淮修壓著,積到下午再說。

    ·

    京城北邊的一座大宅子裡,王氏坐在正堂裡垂淚。

    一個頭戴金釵的老夫人坐在上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你也是狠得下心,不要女兒,不要你老父老母,跑到江南十幾年。”

    “如今回來了,你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以往養你時不知你有這麼狠的心。”

    王氏哭得越發厲害,她家中只有一個兄長王興業,自小又生得漂亮,家裡誰給過她冷臉。這次登門倒好,兄長父親都不見自己。

    王老夫人嘆了口氣,到底不好不管她,叫人給她上茶水,可語氣還是冷冷的,“你以往不管阿瑤,如今又想著同她談情分,世上哪有這樣好的事情。”

    王氏想想昨日阿瑤大婚,她想去還叫馮璟喻攔住了,女兒大婚,拜的卻是旁人,王氏想想就覺得胸口發酸。

    “我如今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那孩子怎麼這樣狠心,說過繼就過繼了。”

    “要不是我那婆母,我哪會這般。”王氏現在說起來也是咬牙切齒。

    王氏從小就不是個精明的,王老夫人倒也知道她的德性,冷笑一聲,“你那婆婆是個厲害的,旁人只當她都是為了馮家,淨是做些上不得檯面的糊塗事,實際上裝瘋賣傻她最有一手了。”

    “以往阿瑤來府上小住幾日,她都要派人來三催四請,說些酸人的話。可憐我那外孫女在她手下討了十幾年的生活,你現在還想叫我給你說情,我可沒那般大的臉面。”

    王老夫人瞥了自個不爭氣的女兒一眼,恨鐵不成鋼道:“你不如去教訓教訓

    你那侄女,她如今倒是逍遙了,按理說她母親該是一直同她有聯繫的,還騙的你丟下親女照顧她十幾年,你何不賞她兩個巴掌,你可是佔著理的。”

    王老夫人年輕時也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人物,她沒讀過什麼書,當年剛嫁進來王家生意就開始走下坡路,王老爺子不事俗物,她一個女人家就露面同旁人談生意,這才攢下這樣大一份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