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白為年

    嚴久深連愣都愣不住,拽著池歲還試圖去捂頭的手,將人從課桌下面扯了出來,手指穿過池歲的頭髮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眼,確定沒撞出大包才鬆了手。

    本來還嚴肅擔心的表情,一見著池歲還傻愣著處於狀況外的神情,伸手又揉了揉池歲的頭,忍不住笑了:“深哥的錯,想到你會嚇到,沒想到能把你嚇到躥起來,撞到頭了。”

    池歲捂著頭眨了眨眼,低頭稍一思索:“不是我被嚇到的。”

    “?”

    池歲一臉正經,義正言辭地道:“是腦袋自己被嚇到了,非要往上撞。”

    嚴久深咬著舌頭,憋笑了半天還是笑了出來:“敢情你頭和身子分家了?”

    “剛剛分的,可能誰都不服誰吧。”池歲揉了揉頭,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耳朵尖冒著紅,明顯是彆扭的尷尬著。

    就在嚴久深還要笑下去的時候,秦任吾總算從一沓卷子裡扯出了她的座位表,定眼一看那位置上令人避之不及的三個大字,驚疑道:“嚴久深?!”

    “哎!”嚴久深這才想起來剛剛還在‘唸經’教導著池歲去吃飯的班主任。

    這一聲回答,讓秦任吾又大驚失色了瞬間。她偏頭看向手機,從她的角度裡只能看見的是,最後一排,被桌上堆著的書擋著一點的小同學,正被嚴久深微笑著壓著頭,坐在椅子上。

    看模樣,還是個低年級的學生。

    霸、霸凌現場?還還是……?

    秦任吾老師任教近十年,從省城轉到絳城來教書,什麼樣的學生都見過,但最讓她頭疼和不知道怎麼打交道的學生,還是那一類比較會惹是生非的,所謂“壞學生”。

    尤其嚴久深她還格外的不瞭解,畢竟這位叱吒軒河中學校,甚至稍微往大了說,在整個絳城都比較有名的嚴久深同學,你壓根不能在教室裡找到這個人,更別說進行一次深入的交流。

    除了考試場上。

    說來也奇怪,這位有名的不學無術、混混頭子,學習竟然意外的好。但或許是身上混的氣質太過突出,是個人一見到他就將他和學習好三個字排開了。

    秦任吾是真的不瞭解這位同學,好

    不容易聯繫上了在嚴久深口中總是很忙的父母,對方也只是匆匆問一句學習成績怎麼樣,就再不問其他,或者說是也不關心其他。

    太難琢磨了。

    “這是,我這難道看見了霸凌現場?”秦任吾捏了捏嗓子,語氣盡量平穩的說,“雖然人與人之間相處難免磕磕碰碰,但學校呢是一個講文明、鼓勵學生們團結友愛……”

    忍不住,真的忍不住唸經。

    “老師,我沒霸凌,我也從不欺負小朋友。”嚴久深倒也不生氣,薅著池歲的頭髮揉了幾把,嘆了口氣,“雖然我長得嚇人,但實際上這就是個團結友愛的現場——”

    “老師,你信嗎?”

    秦任吾班主任原本很信,但一聽這反問,忽然就不信了。

    “我、我信。”池歲像個小學生一樣忽然舉起了手,聲音有些低很不自在的樣子,“剛剛,是我來等深、深哥的。”

    “還本子。”池歲又補充了一句。

    “剛剛?”秦任吾又迷糊了,在她低頭抬頭的瞬息究竟錯過了什麼,等到池歲費力地解釋了一遍,才恍然大悟,“所以,你躲課桌底下了;你站身後笑,把人嚇到了。”

    “你撞桌上了,你又給人摸摸頭?”

    “呃,嗯……”池歲愣愣地點頭,總覺得這話經過秦老師的嘴裡說出來,好像變得特別的不對味。

    “要不然,過幾周高三的動員大會上,你倆去演偶像劇吧?”總而言之,沒有霸凌就是最好的了,秦老師嘆了口氣,“這個時間,都沒吃飯吧?別讓老師念第二遍哦,都去吃飯。”

    嚴久深笑了一下,見池歲聽了那話就緊緊地抿咬著唇,伸手從害羞的小朋友的腰側邊上擦過去,從桌肚裡拿了幾顆糖一包小餅乾出來,伸手對著鏡頭晃了晃,撕開了遞給池歲。

    “老師,放心吧,這就帶著去吃飯了。”嚴久深把裝著衣服的袋子扔到桌上,對著池歲微微一示意,“吃點糖墊墊,等會走去吃飯?”

    說著嚴久深又彎身將池歲放在桌上的筆記本拿起來,隨手一翻就翻到他之前寫了東西的那一頁。除了幾個日期,還有散亂排布在一頁紙上,池歲的名字。

    看池歲的模樣,應當是沒有打開看過。

    秦任吾也長舒一口氣,退

    出了查看攝像頭專心致志地工作去了。

    池歲在嚴久深伸手拿本子的時候,就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背在身後,不動聲色地扯著衣服後襬,深黑烏重的眸子輕抬看了一眼嚴久深又斂下。耳朵尖上還有餘紅,他舔了舔稍有乾裂池唇,輕聲說:“我,我要回教室了。”

    “吃過飯了?”嚴久深低頭看了看時間,方程松差不多剛下課的時候和他發消息說池歲過來找他,說是撿到了一個本子,那時候他還在學校廢棄的一棟教學樓裡瞎晃悠,而按照過來時看見池歲已經在教室裡等著了,還有秦班主任特殊的問候,怎麼想,池歲也應該還沒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