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宗 作品

第956章 初睹扶乩

 又有甲午試前,秀才求乩仙示題,仙書‘不可語’三字。

 眾秀才若求不已,乃書曰:‘正在不可語上。’眾愈不解,再求仙明示之,仙書一‘署’字,再叩之,則不應矣。當年試題正是‘知之者不如好之者’一章。”

 “不知”為“不知命”,“不可語”為“不如好之”,“署”是四個“者”。

 這些都與考題應驗……

 但也有乩示內容荒腔走板,譬如清後期廣東巡撫葉名琛。

 第一次英法聯軍入侵廣州,時任巡撫葉名琛,親自扶乩,得呂洞賓語“十五日後便無事”的乩示,因故,他既不與聯軍交涉,也不防守,打算拖過十五日……

 最後戰敗被俘,客死印度加爾各答,時人譏之“六不總督”。

 葉名琛也算清代中後期的名臣之一,為廣東的社會發展和社會穩定做出了重大貢獻,最終卻會在不靠譜的乩示之下。

 乩臺的另一側,則設置八個紅色蒲團,是供扶乩時道士唱經所用。

 九點二十分,吉日良辰,元清閣扶乩正式開始。

 國章道長一身紅黃道袍,懷抱佛塵,儀態威嚴,身後跟著一隊或著紅袍或著青袍的道士。

 八個蒲團上,坐著八位道士,以國章道長為首,頌念《上清經》。

 二十分鐘後,又有兩位紅袍道士,來到乩架兩側,手搭“風箱扶手”上,準備開始扶乩。這兩位道士是這次扶乩的正鸞和副鸞,也就是乩仙與乩童。

 又有兩位青袍道士,手捧經章。此二人是唱生,也就是將乩示“翻譯”出文字。

 還有兩位道士,盤膝跪坐在唱生身邊,一人端著盛放筆墨的木匣,另一人則手執空白問卷,準備記錄。此二人是錄生,也就是在唱生唱完乩示之後,負責記錄工作的道士。

 隨著國章道長一聲長長的拖腔結束,兩位乩仙開始緩緩推動扶手。掛在木架滑軌上的鐵圈,開始前後左右擺動,帶動符筆在白沙盤上留下一道道或淺或深的痕跡。

 現場雅雀無聲,生怕打擾唱生辨認這些痕跡。

 香火繚繞中,顯得格外肅穆莊嚴。

 扶乩的過程並不慢,也就十分鐘,符筆停止擺動,誦經聲再度大作。唱生和錄生四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然後又交給國章道長觀看。

 國章道長的臉色有些陰,可今天是當眾扶乩,結果必須公示,想了好幾分鐘,他還是擺擺手,讓紅袍道士唱出來——“繡閣聽琴自起思,改妝夤夜最歡時;可憐沽酒臨邛市,才子隹人兩下廚。”

 盧燦一愣。講真,他從一開始就不太相信扶乩一事,在他看來,元清閣今天所謂的“扶乩”,其實就是向某一方獻媚,最後的乩示,一定很好。

 要知道,扶乩過程中,有太多可以作弊的地方,譬如乩示的辨認,只掌握在他們手中,說什麼是什麼,誰又能質疑?誰又敢質疑?

 可是,現如今唱出來的乩示,可不是什麼好話。

 “繡閣聽琴自起思,改妝夤夜最歡時;可憐沽酒臨邛市,才子隹人兩下廚。”

 說的是卓文君與司馬相如的故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