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觀猶在 作品

第237章 伶牙俐齒徐妙子

    金陵,徐府。



    金陵乃千年古都,名門望族多如牛毛,武林世家也如過河之鯽,最為顯赫者,曾有富可敵國的金陵李家,文韜武略,統領江南數百年,醞釀出了無數英雄豪傑。



    徐府,看上去極為尋常。



    但卻又不同,因為這裡住著江南權勢最大的那個人。



    江浙總督、左都御史兼巡江蘇、浙江等各處,提督軍務兼糧餉,徐亭。



    徐亭今年五十多歲,少年成名,二十多歲便中了進士,這種人文聲重,但仕途卻是不順利,在京城一待十年,連個知縣都沒有混到,不過是翰林院一個小小編修。二十多年前,在那場轟動一時的“親爹辯論”中,他曾寫了一篇文章,痛斥內閣多管閒事,結果遭到報復,差點連進士名分也丟了,不過也正是這篇文章,卻進入了當今陛下的視線之中。



    二十年來,從翰林院到國子監、吏部,又外放知縣,知州,一路下來,做到了正二品的封疆大吏,深得陛下信任,五年前,更是來到了天下最富庶的江浙,可謂官運亨通。



    徐亭有一女一子。



    長女徐妙子,生得風化絕代,才情動江南,太子朱延在金陵時,曾評過“天下美女萬千,獨妙子冠絕江南”,從而有了江南第一美女的名號。



    次子徐長蔚,卻是個混世魔王,遛鳥鬥狗,吃喝嫖賭,整日裡與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不務正業,惹是生非,在金陵城內名聲極差,可徐亭卻對此不聞不問,一門心思放在培養女兒身上。



    今日天氣不錯,徐亭喊了女兒徐妙子,在聽潮亭內對弈。



    徐妙子棋藝,師從觀一大師。這位觀一大師,年輕時便天下聞名,曾在京城擺設棋局百日,連勝當年天下高手,最後卻以半目之差,輸給了魔教教主一枝花,後來因為情變,看破紅塵,在通善寺落髮為家。一次徐妙子在通善寺上香時,無意間破了他的誅仙棋局,深得觀一大師喜歡,便被收做了徒弟。



    徐亭雖也喜棋,但卻不是徐妙子對手,一連三盤,都被徐妙子殺得丟盔棄甲,不由道,“若我女兒身為男兒身,定教天下男子汗顏!”



    一身綠衣的徐妙子笑道,“徐亭,想讓我讓一下你,就直說,你這話說的,可就不明白了。”



    這位徐總督厚著臉皮道,“好女兒,下一盤,再讓我四子,如何?”



    未等徐妙子答覆,就聽管家來報,“老爺,少爺回來了。”



    徐妙子道,“怕是闖禍了吧?”



    徐亭問,“你怎知道?”



    徐妙子道,“以他那性子,不到三五更不回家,如今才午時,肯這麼早回家,定是在外面遇到麻煩了,我可不想聽這些邋遢事兒,先回房讀書了。”



    “不急,再陪我下一盤。”



    話音剛落,徐長蔚一身狼狽,走路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父親,我被人欺負了。”



    徐亭看了他一眼,繼續放下黑子,“哦。”



    徐妙子跟著落子。



    徐長蔚見這對父女對自己不聞不問,又道,“爹,我被人打了。”



    徐亭頭也不抬,“好事兒啊。”



    “好事兒?你得給我出頭啊!”



    徐亭問,“你之前打人時,我給你出過頭沒有?”



    徐長蔚道,“沒有。”



    徐亭又道,“那如今你被打了,我又為何替你出頭?”



    徐長蔚一聽,“你這是不是我親爹啊?”



    徐亭一瞪眼,“你怎麼跟你老子說話呢?莫非,你懷疑你娘?”



    徐長蔚望著徐妙子,“姐,你得幫我說句話啊?”



    徐妙子笑呵呵道,“到底是哪位,如此大膽,敢打堂堂總督大人的公子?”



    徐長蔚道,“是六扇門的一條瘋狗,好像是新來的副總捕頭,姓範,叫範小刀。”



    徐亭聽到這個名字,眉頭微微一皺。



    徐妙子又問,“為何打你?”



    徐長蔚道,“我看上了個女子,想請她吃個飯,又不是不給她錢……”



    徐妙子點點頭,“打的好。”



    徐長蔚哭喪著臉,道,“我都這樣了,姐,你還在說風涼話?爹,我可是你兒子啊,江浙總督的兒子,在自己轄區被人打,傳出去丟臉的可是你啊。”



    徐亭面色不悅,“這些年,你丟臉的事兒,做得還少嗎?”



    徐妙子道,“能教我弟弟如此吃癟,此人著實有趣,聽說最近京城裡來的那一位,應該就是此人吧。”



    徐亭道,“正是。”



    徐亭雖身在江南,但在京城中的消息也十分靈通,範小刀、趙行都是太子門客,尤其是這位範小刀,在京城中也有些風聞,他也是知道的,來江南之後,他做的那些事,徐亭也有所耳聞,只是礙於上下有別,兩人並未曾謀面。



    這個兒子,在江南人事不做一點,不學上進,整一個不學無術,可偏偏夫人又十分寵溺,想讓他治學,夫人卻來一句,你已經是封疆大吏了,還要他做什麼功名?難道要當皇帝不成?



    後來徐亭也想通了。



    像他們這種代天子守牧一方的官吏,雖然身受陛下寵信,但朝中終究有些人盯著,有個草包兒子,沒事搞點動靜出來,也算是自潑汙水,也算是讓京中那位放心了,所以乾脆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