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歆歆 作品

第八十四章 商量

    嚴昀沉寂很久的心跳突然毫無預兆地快了起來,似乎只要是與華臻有關的事情,都能輕易地影響他的情緒。

    蓮酒見他困惑地搖了搖頭,眼睛驚訝得越睜越大,一把抓住他的手,沒頭沒尾地問道:“你見過阿臻的臉是不是?”

    嚴昀就算遲鈍如木頭現在也意識到不對了,他喉結動了動:“是啊……難道說,別人……都沒有見過?”

    蓮酒臉上的表情越發地不可思議了:“天啊,別說‘別人’了,連我都沒有見過!其實……他的那些屬下、甚至是林盟主有沒有見過我都不知道。他從很久以前便戴著面具,從不以真面目示人。更新最快 手機端:

    ——因為他說過,除了他的命定之人,他不會在任何人面前摘下面具!”

    蓮酒抓著他的手,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而他曾經告訴我,他在你面前,有沒有面具的阻隔都無所謂,你難道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嚴昀看著蓮酒,整個人都愣住了。原本平穩淡然的臉上,眼睫正顫抖著,眼眶也跟著一起變得水色嫣紅,一向幽深的眸子像是終於被一顆石子擊中的湖泊,掀起了久久不散的漣漪。

    就算是與嚴昀完全不熟悉的人,也能在此時清楚地分辨,這些無一不在訴說著嚴昀的心頭劇震。

    我……我是臻臻的命定之人?

    嚴昀差點要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幾乎在一個小姑娘面前失態:“你……你說的是真的嗎?可是那隻不過是我當時胡鬧時趁他不注意摘下來的,並不是像你說的……”想也知道他是不可能自己摘下面具的呀。

    蓮酒瞥了他一眼……心說自己一點也不想去深究“胡鬧時”究竟是怎麼個胡鬧法!

    她揉揉額角,只覺得剛才還聰明得可怕的一個人怎麼瞬間就傻掉了,不由得嘆氣:“大哥哎,你是第一天認識阿臻嗎,你覺得你摘下來的,和他自己摘下來,有什麼區別麼?且不說上一個企圖碰到他面具的人早就被瞬間斷了雙臂了,就說你,你覺得他被你順利摘下來面具,卻不殺了你,還能是因為什麼?”

    “是因為……”嚴昀突然一把擋住自己眼睛,像是突然醒悟似的說不下去了。

    蓮酒眨眨眼看著他:“嗯嗯,所以你呢?對他是怎麼想的?”

    嚴昀手背動了動,勾起了唇角:“不必擔心,這種話,我自然會親自和他說。”

    說話時,嚴昀將手臂抵在額頭上。當眼波流轉看過來的時候,他那撩動人心的眼神,糅合著欣喜與感動,像是有明亮的星子墜落其中。饒是蓮酒看了都心跳暫停了片刻,不禁在心裡暗罵呸呸呸,阿臻心念著的這個人哪兒是什麼嬌弱小情人啊,分明就是勾魂奪魄的大魔頭……!

    這可真是厲害了我的叔……

    蓮酒差點迷失在了嚴昀的眼眸裡,連忙掩飾性地清了清嗓子:“哼,我才不關心你們倆的破事兒呢,你……你愛說不說!反正我又不是來找你們的,我爹爹是林盟主的師兄,所以我之前便離開了鳳關城,為的就是來這裡找他。”

    她那副彆扭又頤指氣使的樣子倒是虛勢得很,嚴昀忍著笑點頭,瘋魔道士和林淮衣的師兄弟身份他倒是早就知道了,但是林淮衣為什麼卻在之前隻字未提呢?

    蓮酒聽了這個質問,故意描眉塗黑臉蛋扮成少年模樣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尷尬:“呃……沒辦法,因為他不知道我是蓮酒啊。”

    原來蓮酒最早是在路上遇到了武林盟的少欽,誰想到還來不及與林淮衣見面少欽就遭遇不測了,林淮衣又偏偏在此時忙得不可開交,蓮酒就自然被暫時交給少欽的雙胞胎哥哥少騫照顧。

    有趣的是,蓮酒一路上都以“何菡汀”的假名行事,菡萏即是蓮,加上她母親的名字汀,其實簡單直白得很。不過卻由於林淮衣師門大部分人都是何氏姓氏,少欽和少騫等人只道“何菡汀”是林淮衣師門的小友人,倒沒有人意識到她就是瘋魔道士何邈的女兒。

    等兩人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顧飛翎出來了,就見他面上一片冰霜,屋子裡的人也是臉色漠然,兩個人倒是沒有傷到的樣子,只是楊唱舟一直抿著嘴,似乎不願開口。

    顧飛翎看也沒看他一眼,甩下一句“那便如你所願”就揚長而去,只有嚴昀瞥到他走過的時候看到他緊繃的側臉,顯然是咬緊了牙卻沒在面上顯露一絲。

    嚴昀暗自翻了個白眼,心想以後恐怕有好戲要看了。

    ……

    等到嚴昀走到朱至門前的時候,顧飛翎這才眼神詭異地看向他:“你……這是要做什麼?”

    嚴昀聳聳肩,一臉正直:“明日武林大會,我武功不濟自然要找人幫忙代為照顧一下蓮酒呀。”

    “可是,你大可將她託付給別人,也不用非得是……”宋傾林恩他們雖然在各處尋找華臻,但總歸也算得上是有餘力的,也不必非得找朱至吧?

    顧飛翎雖然不知道這少年的身份,但是讓朱至,也就是柳如期照看蓮酒算什麼事兒?阿雲快醒醒,那是紅砂閣閣主還是你父親啊!

    顧飛翎正和嚴昀旁敲側擊勸著,就在這時柳如期撩了簾子走了出來,看著他倆問道:“這麼熱鬧,是來找我麼?”

    嚴昀點點頭:“嗯,上次……多謝了你的幫助,在那些麻煩‘如期而至’的時候。”他的重音剛說完,果然就見柳如期眼睛裡多了一分笑意。嚴昀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也不再拘泥,將自己的請求說了出來。

    柳如期倒沒有顧飛翎那般滿臉不可思議,只是摩挲著下巴:“可是……我這幾日也並不會在地陷谷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