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三：馬來無諜（9）

    潘漢年的臉湊得更近了，賓恩清楚地看見潘漢年的臉在迅速變形，獠牙從嘴裡長出來，猩紅的舌頭和赤紅的眼珠子在賓恩眼前晃動。潘漢年伸出手，但沒有手指，而是十幾條章魚須一樣的觸手，輕輕撫摸賓恩的臉：“那——麼，我——們——倫敦——再——見——”

    “啊！啊啊啊啊啊！”

    羅溫 艾金森 賓恩從噩夢中驚醒，像根彈簧似的從病床上彈起來。歇斯底里的大叫招來了門外值守的護士，兩個護士衝進病房一左一右控制住賓恩的肩膀，不讓他從床上滾下。

    不過，賓恩雖然人被摁在床上，上身還是直挺挺的，閉著眼睛大叫“啊啊啊”，然後伸出左手“啊”地一個直拳，再伸出右手又是一聲“啊”打出一個右勾拳，再左右開工“啊啊啊”揮拳。

    當然他打的都是空氣。

    護士繼續壓肩膀，把賓恩壓到枕頭上，左右拳的打擊方向從正前方的空氣變成了正上方的空氣，出拳速度漸漸變慢，但是力道一點不見減小。

    “注射，需要注射！”一名護士說。另一名護士點點頭，從藥櫃找出一針藥劑，給賓恩紮了一針，賓恩安靜下來，不一會兒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在病房門口透過小窗觀察的軍情六處勤務科長全程看著病房內發生的這一幕，此時感慨地輕輕說了一句：“唉，可憐的羅溫，他真不容易，為大英帝國犧牲了很多。”……

    在吉隆坡的街頭神秘失蹤七個月後，羅溫 艾金森 賓恩突然重新現身。當時兩名馬來西亞人在吉隆坡南邊的公路旁看見了衣衫襤褸精神恍惚的賓恩，跌跌撞撞地在野地裡走路。見到馬來西亞人和他們的卡車在身邊停下，賓恩有氣無力地爬上卡車車斗，對馬來西亞司機只說了一句話：“英國大使館。”

    懵懂的馬來西亞人把車開到了美國大使館門口，賓恩搖搖頭。再開到英國大使館，賓恩從車上跳了下來，然後就昏倒在大使館門口。

    英國使館工作人員付了車錢，把賓恩救回去，賓恩大吃了一頓英國大餐之後就坐在沙發寡言少語，從吉隆坡飛回倫敦的一路上賓恩也不說話，倒是他回來時隨身帶的小布兜讓大使館工作人員吃了一驚。

    “這是一個竊聽器，還是從牆上摳下來的，真神奇。”“一支手槍，和竊聽器一樣，也是中國特工的制式裝備。”

    “看看這是什麼，一張獎狀！哦天哪，賓恩是從哪裡竊取到的這張獎狀！”“這對於賓恩先生是小菜一碟，他可是我們的王牌特工。”

    一張迭得皺巴巴的、總參情報部頒發給潘漢年的立功獎狀！

    ——其實這些都是沒什麼重大情報價值的物品，獎狀也一樣。但是對於賓恩來說，這次死裡逃生加上薅回了一袋子雜七雜八的東西，都差不多可以讓他接受女王授勳了。

    但是在授勳之前，先得讓賓恩先生的精神狀態恢復正常。

    ……

    1966年4月。

    “……這兩年時間過得還真是快。蕭先生，你之前說對渣打銀行總部大樓感興趣，我還以為要我們把那棟樓送給中國呢，原來你們還是付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