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晴照酒 作品

石榴花葳蕤(女尊)松柏葉青倩

    碧宇殿裡的十二個侍兒全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誰不知道英貴君素日裡待下人極寬縱的,這會子生這麼大氣,想來是真的氣著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沒一個人敢說話。

    寶座上薛愷悅容貌肅穆聲音威嚴:“究竟是誰把我前個兒罰了公主的事告訴皇后的?現在說出來我便饒了你們,若是不說,你們幾個都在這跪著。”

    侍兒中有個膽子最大的名喚露兒的,此時高聲道:“回主子,是奴才說漏嘴了,昨個兒奴才去給公主送乳酪,皇后留下奴才問了幾句,奴才不會說謊,皇后問什麼奴才就說什麼,一不小心就告訴皇后了,主子您罰奴才一個吧,別罰其他人。”

    薛愷悅一拍桌子喝道:“我就知道是你,別人也沒你這麼大的膽子嘛,我也不罰你別的,罰你一個人把這殿裡殿外的灑掃給做了,連著做五天。你可服氣?”

    凰朝後宮向來很少懲罰奴才,各殿裡侍兒們犯了錯,主子們通常也就是呵斥幾句,像這般獨自一人承擔碧宇殿的灑掃的懲罰,算是比較重的了,畢竟碧宇殿有三進院落還有一個小跨院,一個人打掃還是有些辛苦的。但這露兒也知道,主子和皇后剛為了公主的事絆了嘴的,此刻坐在寶座上,一張俊臉發青,自個兒若再說句不服氣,他必是要氣得更狠了,當下大聲道:“奴才服氣,奴才領罰。”

    薛愷悅聽了,這才一揮手,讓侍兒們都站了起來。

    侍兒們極有眼色的退出去之後,薛愷悅就揉了揉眉頭,只覺得煩惱得厲害。還不滿起七週歲的孩子呀,這以後可怎麼得了。若是一直養在自己膝下,自己自可狠狠教訓她,偏偏是養在皇后膝下的,這就不能由著自己管教,平心而論,皇后也不算是不嚴厲,辰兒倘有完不成功課的時候,皇后也是決不寬貸的,可是他總覺得皇后嚴於管辰兒的學習,疏於管辰兒的人品,可對於一國未來的主上,人品顯然比學問更重要啊。

    他正這麼想著,便聽小侍報道:“主子,嘉君殿下過來看您了。”

    他連忙吩咐:“快請進。”

    他剛說完,董雲飛就進來了,天氣熱,嘉君殿下內著半臂青羅宮袍,外罩灰紫色繡雲朵的流煙紗衫,整個人飄逸中帶著嫵媚,峻峭中透著和柔,他一時間看得有些呆,董嘉君卻是微微一笑:“聽說愷哥近來脾氣有點大,可是在宮裡待煩了,跟小弟一起去宮外逛逛如何?”

    他一指旁邊的寶座:“雲飛坐,這是誰把消息告訴了你,倒是會獻勤。”

    董嘉君抿嘴一笑:“宮裡這麼多人,愷哥管得住誰的嘴?我今兒中午一回來,小從子和玉玉就都跑去告訴我了。哎,依我說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別跟皇后為了這個慪氣了,你倆慪氣為難的還不是陛下嗎?還是愷哥你準備把公主接回來養著?”

    薛愷悅搖頭:“皇后養了整整四年了,勞心勞力,溫和慈愛,平日裡也沒什麼差錯,哪能說接回來就接回來?”

    董雲飛點頭道:“你若真想接回來,怕是就要和皇后徹底翻臉了,這卻是沒必要,一來他養辰兒這幾年,我從旁邊瞧著,很是費心血的,說是視如己出毫不為過,有時候我看他比愷哥你還疼公主些。二來,若是你倆鬧翻了,這宮裡怕是得好多年不太平,如今天下剛剛一統,為了這個鬧得人仰馬翻的,不值得。而且我想不到萬不得已,陛下也不會讓你把公主接回來的。”

    薛愷悅皺眉道:“這個我自然知道的,自這孩子給皇后養著,我就知道她以後就是皇后的公主了,可是,哎,雲飛,你不知道那孩子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看著她不學好,我豈能不氣得慌呢?”

    董雲飛問道:“辰兒究竟怎麼了?我問玉玉和小從子,你倆究竟為啥拌嘴,他們只說是因為公主惹你生氣了,可究竟怎麼惹你生氣了,他倆卻是一問三不知。”

    小玉和小從能知道麼?這事除了皇后,他可誰都沒告訴呢,哎,自己女兒做出這樣的事來,他怎麼有臉到處告訴人呢?可是心裡的煩惱總要找個人訴說一下,這碧宇殿卻不見得是最好的訴說的地方,殿裡不是皇后的眼線就是陛下的眼線,他想到此拉著董雲飛道:“你不是喊我出宮逛逛去嗎?不如現在咱們便去武館裡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