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晴照酒 作品

相逢俠氣生

    薛愷悅當下喝住了這女子:“你別罵了,我知道你家夫郎所說的人是誰,她們慣會為非作歹,朝廷正要捉拿她們。”

    他說著看了看這男兒:“這兩個女子可說她們明個兒幾時來?”

    那男兒搖頭:“她們沒說,只說明個兒一定來。”

    薛愷悅皺眉,沒具體的時辰自己可怎麼辦?他可沒功夫陪她們兩個耗上一天。可也沒更好的法子,當下只好悶悶地囑咐這老闆娘子一見到這兩個女兒就去天心樓給他報信。那老闆娘子唯唯諾諾地答應了,他又想起他找這老闆娘子的目的,便出聲道:“你給我挑只金翅雀。”老闆娘子見他是主顧,更為客氣了些,從七八隻裡面挑了一隻看上去最為活潑的遞給了他:“原是賣四兩銀子一隻的,近來大家都不喜歡這金翅雀了,難得公子還肯買它,收公子二兩銀子吧。”他聽了就從錢袋子裡往外拿銀子,才掏出一塊五兩的銀子準備讓這老闆娘子找他銀子,驀地想到與顧瓊一同出來,他只給自己買,不給顧瓊帶一隻,未免太過於不懂人情。當下決定買兩隻,老闆娘子笑呵呵地給他把兩隻金翅雀用籠子裝好,還送了他一袋喂鳥的吃食。

    他把兩個鳥籠子提了,出了城隍廟,去車馬鋪取馬匹。

    車馬鋪的小二娘子也是個會奉承的,一見他手上的鳥籠,就笑呵呵地接了過來,給他找了個長繩子,把兩個鳥籠系在一起,搭在馬鞍上。

    他暗贊這小二娘子能幹,正要伸手接馬韁繩,卻一抬頭看見馬棚裡拴著兩匹極為惹眼的馬,頭形如兔、雙耳尖尖,瘦骨鋒稜、四肢修長、皮膚薄緊、鬃毛細滑,緊緊是外形打眼也就罷了,關鍵是這兩匹馬給他的感覺是在哪裡見過。

    哪裡見過呢?那天滎陽道上那兩個無賴女子所騎的大概就是這種馬,只是她們明明已經被抓起來了,怎得在這裡又看到這樣的馬呢?

    薛愷悅心下疑惑,便問這小二娘子:“這兩匹馬是何人的?”

    “兩位來城隍廟遊玩的客人的。”

    “怎麼樣的兩位客人?”

    小二娘子思索了一下,就猛地想起來什麼似的,眼睛亮亮的道:“兩個年輕俊俏的小姐,頭上都紮了一圈小辮子,繫著白頭繩。”

    跟小二娘子說自己要等這兩個寶馬的主人回來,小二娘子臉上便有些不耐煩,他見狀便掏出一錠約有一兩的碎銀子:“先把車馬資付了,多的算你的賞。”

    那小二娘子一下子就喜笑顏開:“公子,您這麼幹站著等人,太累了,小的給您搬個凳子,再給您沏壺茶,您用晚飯了沒?沒用的話小的去給您跑腿。”

    薛愷悅本不想理這小二孃,但他確實沒用晚飯,想著這兩個女子武功不低,自己餓著一對二,未免吃虧,當下便又摸了五兩銀子出來:“去給本公子買些膳食。”

    用過了晚膳,小二孃給他搬了把凳子,又給他沏了壺茶,他對茶道不精也就不怎麼挑剔,伸手就接了過來,隨意地喝了兩口,卻發現這茶竟是當年薛家常喝的,他驚訝了一瞬,以為這小二娘子識破了他的身份,便將這小二娘子喊了來問道:“你這是什麼茶?”

    小二娘子倒也有訕訕地:“公子息怒,小的知道您是金貴人,可咱們店裡實在是沒什麼好茶,不然小的也不敢拿這大路邊上的貨招待您,您要是實在喝不慣,小的這就去汪記茶鋪給您買好茶葉回來。”

    薛愷悅聽了怔了怔:“這是大路邊上的?那它叫什麼?”

    “這雀舌水芽原是咱們玄武的,呸,原是北邊上好的茶,如今人們都喜歡南邊的四時春,這雀舌水芽沒人待見了,可不是大路邊上的貨了?”

    兒時最愛於今無人賞,薛愷悅心裡多少有些煩悶,但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是凰朝一統了天下,這種風尚變化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何況他是凰朝的英貴君,膝下更有凰朝的大公主,怎得也不該為玄武舊物的式微而傷感。

    喝完了一碗雀舌水芽,找小二娘子要了個三尺來長的馬鞭,薛愷悅便坐在馬棚前等候,足足等了兩三刻鐘,這兩匹馬的主人才隨著小二娘子從前門走進來。可是看到這兩個女子的長相,薛愷悅就有些愣,這兩個女子都是十八九歲,一身紅衣,容貌不俗,但既不是去遊說雷葶的兩個也不是滎陽官道上被抓起來的兩個,只是她們的衣著和美中帶戾的氣質又分明與那四個女子如出一轍,看來是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