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晴照酒 作品

真心獨感人

    薛愷悅聽了有些驚訝地看向顧瓊,若說別人覬覦這王家的字畫,他還覺得有可能,可是江澄,嗯,他微微地搖了搖頭,江澄雖然也是個文官,可是日子過得不比他精緻多少,他也從來沒聽說江澄喜歡古董字畫這些,一個根本不愛古董字畫的人,又怎麼會惦記王家的字畫呢?他這麼想的也就這麼開口問:“澄之他一向不愛這些的,你說他看上你家的字畫,你可有憑據?”

    他問話的時候,注意到顧瓊在一邊頻頻點頭,他便知道顧瓊的想法與他一致,當下越發相信自己的判斷,卻不料這男子聽了他的問話,便淡然一笑道:“公子是覺得奴家信口雌黃?奴家怎麼敢,且不說江大人如今是左相,奴家誣衊左相是何等大罪?便是隻論交情,奴家方才說過奴家母家與董侯的正君是遠房親戚,江大人可是寧正君的義兄,奴家紅口白牙地說江大人惦記奴家妻主的字畫,除了得罪親戚,對奴家有何好處?”

    薛愷悅聽了也覺這男子所說頗為有理,暗道事情有什麼他不知道的蹊蹺也未可知,當下便看著這男子不語。

    這男子見狀便知薛愷悅和顧瓊是一定要他把事情的原委交待清楚的,立即正色道:“奴家這麼說自然是有根據的,去歲也是五月裡,江大人到奴家家裡來買字畫,開口就要這三幅字畫中的一幅,奴家妻主沒捨得賣給他,他又央董侯正君坐著轎子來見了一趟奴家,奴家倒是想賣給他,奈何奴家做不了妻主的主,終究沒敢答應他,他一幅畫也沒買走怏怏地離開了。後來奴家聽說他回京後花了四百兩銀子向奴家妻主的妹妹買了一幅關彤的真跡。”

    這男子說得有鼻子有眼,連江澄具體花了多少銀子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看來不像是捏造事實,薛愷悅和顧瓊甚是驚訝,然而江澄買了王韶家的字畫是一回事,這男子要把字畫託付給他們、要隨著他們入京則是另一回事,薛愷悅正在想著如何發付眼前的男子,便聽顧瓊肅聲道:“這位公子,你且起來吧。你家的字畫我倆是斷不能替你收著,送給文卿的,沒有這樣的道理不說,宮規森嚴,我倆敢這麼做,是要受罰的。至於你家有冤屈,你想要進京鳴冤,那是你的權利,我們沒理由攔你,你想去就去好了,只是你想和我們一路走,這個恕我們也不能答應,按朝廷的規矩,我們出行向來都是獨來獨往,從不與人結伴,也從不讓官府護送。”

    那男子聽顧瓊兩個方案都不允准,別說站起來了,臉上的悲慼之色比方才更盛了,顧瓊一說完,這男子就開始無聲飲泣。薛愷悅看看顧瓊,不甚贊同地搖搖頭,他知道這男子家的字畫是斷不能收的,可這男子要求和他們一路走,他覺得這個要求並不算過分,顧瓊卻連這個也不答應,未免有些不近人情。顧瓊看他搖頭,卻似沒看到一般,依舊一臉嚴肅地對這男子道:“我們翌日卯時六刻從南門出發,沿著馳道向南走,行至第一座路亭,停下歇息一盞茶的功夫,這位夫郎若欲往京裡去,也必得這個時辰出發才能趕出路來,你在我們這裡待著也沒用,不如及早回家去收拾行李,明個兒好出門。”

    薛愷悅暗暗奇怪,怎得顧瓊不肯與這男子同路,卻將出行時辰和路線都告知了他呢?這不是有意讓這男子悄悄地趕上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