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融融

    天祿園的琚玉閣中,嶽飄楚昀錢文婷和趙湘四個在一團和氣地用午飯。四個人邊吃邊聊,嶽飄三個聊的話題,趙湘基本上插不上話,她除了一開始恭維了楚昀和錢文婷兩句,就沒再開口,很識趣地給三人斟酒佈菜,充當宴席上的主家。

    嶽飄三人先是楚昀詢問錢文婷,把醜侍夫帶回家後,家裡頭鬧騰沒鬧騰。錢文婷飲了一口酒,感慨萬千地道:“寬兒是個知禮數的,見了拙荊二話不說先跪下認錯,拙荊發作他,讓他跪了半個時辰才接他的茶,他一聲不吭地忍著。昊兒欺負他,故意找他的茬,今個兒說他穿得衣裳顏色太豔了,明個兒說給正君請安去得太遲了,他也忍著,一句都不還口。管家看拙荊的臉色,給他安排的侍兒是個慣會捧高踩低的,根本支使不動,他就能自己做的事都自己做。見了拙荊,連一句抱怨的話都不說。這麼著幾天下來,拙荊也就認可了他,昨個兒拙荊親口跟我說,寬兒是我納的人中最老實的一個。”

    楚昀點頭,“妹夫能這麼講,那這寬兒以後在府上的地位就穩當了。他也算是有能耐,不到兩個月,妻主和主夫都認可了他。多少人伏小做低半輩子,還得不到一個認可呢。”

    錢文婷看了一眼趙湘,微有些猶豫,趙湘知機,低頭夾菜,錢文婷見狀,就放心地說出了口:“拙荊也是被那賤夫給氣到了,有了那賤夫對比,就顯出寬兒的好處來。”

    趙湘耳朵動了動,她前兩天聽人說好幾個王侯大臣的側室自願去河道工地上支援,她當時讚歎道這些個嬌滴滴的男兒竟肯去做燒火做飯的差事,真是了不起。哪知道又過了兩天,有人說那些個側室並非是自願去的,他們全是行為不檢背妻出牆,被天子知道了勒令去的。這些人中就有錢文婷家的宣侍夫,如今錢文婷所說的賤夫,應該就是指這個人了。

    嶽飄恐怕錢文婷面子上下不來,連忙插話道:“你既有了新人,也就不提他了。”

    錢文婷既說開了,也就不怎麼忌諱了,端起白玉浮雕玉蘭花的酒杯品了一口天祿園自釀的雲臺美酒,氣憤憤地道:“那賤夫,我因他生得好,年齡也不大,唯恐委屈了他,他一進門我就給了他三個京裡的鋪子,二十頃京郊的良田,結果他就這麼對我!”

    楚昀一邊舉著純銀透雕孔雀花的筷子叨菜,一邊問道:“你打發他出去了嗎?”

    錢文婷也不夾菜,只繼續悶酒,悶了兩口方才言道:“聖上的口諭畢竟是說他自願去河道的,我不給他留面子,也得體會聖上的好意。我把他的衣裳首飾打了兩個箱子,把休書放在箱子底下,讓人給他送了過去。”

    楚昀拍了拍錢文婷的肩頭:“老錢你這做法漂亮,以後他再有什麼事,都與你無關了。”

    錢文婷又悶了兩口酒,嘆了口氣道:“經了這賤夫的事,我也想明白了,寬兒不管能不能生女兒,他都是我納的最後一個了,年紀大了,養得人太多,沒得丟醜惹氣。”

    楚昀深有感觸,衝著錢文婷喊道:“來來來,飲酒飲酒。”

    嶽飄看了一眼楚昀,笑著對楚昀道:“昀姐,論理這話不該我說,可我聽人說為著安公子的事,你心裡頭不痛快,還病了一場,這我就不得不勸勸你了。孩子們的事,咱們該管是要管,可是再管也不能把咱們自己的身體搭進去。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女孫自有女孫福。”

    楚昀噓了口氣,把手中的銀筷子放了下來:“妹子啊,你是不知道,我眼睜睜地瞧著她把那麼好的夫郎鬧出門去了,我這心裡頭比喝了三九天的冰水還涼呢。”

    嶽飄從趙湘手上拿過酒壺,給楚昀斟滿了,這才道:“世家女兒都這樣,只管自己舒服,你看我家小昉,為了娶宸雨公子,跟我鬧絕食,一鬧就是十幾天,弄得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同意。說來說去,都是咱們之前太嬌慣她們了,養得她們嬌蠻又任性。”

    錢文婷插話道:“昀姐,阿宙那個側君水公子也懷孕好幾個月了吧?你可有找太醫看過是女是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