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布

    安瀾拿出皇后的權力動用了留守在宮裡的御前護衛來回送信,幾個御前護衛流星般往麟趾殿報信,然而消息沒有一個讓人開心的。

    一會兒說“大長皇子和蘇澈蘇大人都趕去淑王府了,但是他們跟韓凝吳歡幾位公子一樣,都進不了王府的門,只能在門外頭站著。”

    一會兒說“德親王帶著蕭霽月蕭冷月蕭冰月三個王女也到了淑王府,但她們同樣沒能進去,跟大長皇子一家一起被堵在外面。”

    一會兒說“大理寺的差役返回大理寺拿了許多刑具,刑具全都送進了淑王府。”

    一會兒說“韓凝韓公子和守門的天武軍打起來了,秦國公把韓公子訓了一頓,韓公子很不服氣,可是也不敢硬闖。”

    林從一聽到大理寺的差役拿了刑具進府,就有些坐不住了,低聲喊道:“小泓要被用刑了,他怎麼受得住?”

    趙玉澤左手手掌握住右手的拳頭,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看著安瀾又著急又擔憂地道:“他是個嬌氣的男兒,以前受了點小傷就能嚷嚷好幾天,這一動刑,恐怕不是他的錯也是他的錯了。”

    安瀾也有些奇怪,用那宛如美玉的手指敲著寶座的扶手,“陛下和澄之都在那邊,怎麼會允許動刑的呢?男兒家身子弱,刑囚之下何所不得?”

    薛愷悅此時是最能沉得住氣的,當年曾經統帥過千軍萬馬的經歷告訴他越是瞧著危險重重,越是有生的希望。他簡單地給三個人分析道:“目前還沒有關係,不讓大長皇子和韓凝他們進去也不讓德親王進去,說明裡面的人在努力控制局勢並且儘可能地一碗水端平。如果只允許德王進內,那才是真的危險。”

    趙玉澤眨眼看看他,“愷哥你可真是。”

    “真是什麼?”薛愷悅笑著追問,他此時已經懷孕四個多月了,孕期的慈柔疊加在他那硬朗的俊臉上,給人一種堅定溫厚的感覺,讓人很想依賴。

    安瀾在上頭坐著,趙玉澤略有些顧慮,遲疑著沒有接話。安瀾替他講出來了:“難怪陛下當初讓貴君做男兵統帥呢,貴君這不動如山的氣質,真有大將風範。”

    薛愷悅有些意外,誇讚他有大將氣度這話他以前經常聽,明帝說過,江澄說過,董雲飛說過,關荷也說過,其他的小兄弟們說得就更多了,但他還是第一次聽安瀾這麼講。有句話說得好,男兒家能贏得女子的讚美這沒什麼,能贏得男兒尤其是具有競爭關係的男兒的讚譽才是真正的讚譽。這麼想著,他不自覺地就彎起了唇角。

    明帝坐在淑王房中,心急如焚。憶月還沒有醒轉,三個審案的官員又為該不該用刑爭吵起來了。陳語陌的意思是想要儘快審理清楚,最好在天黑前能夠有所突破,建議動刑,而且既然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蘇泓,那最好連蘇泓一起動。葉衡有些猶豫,但淑王在知道葉衡是主審官的時候,就衝葉衡發瘋般地叫嚷,要求立刻緝拿兇手給她家憶月償命,葉衡迫於淑王的壓力,傾向於先動奴才們,最後再動蘇泓。關鳴鸞傾向於先動婢女府醫廚娘們,次動侍兒們,至於動蘇泓那到萬不得已時再說。

    三個人爭執不下,派人來請柳笙,由柳笙把情形轉告給明帝。

    明帝聽完了柳笙陳述的三個審案官的意見,問柳笙道:“絃歌的意思呢?”

    柳笙看了看在隔間拔步床床頭坐著的淑王和淑王君以及圍在床閣四周的秦夢菲史燕夢尚然兮幾個醫者,低聲道:“陛下,葉衡她們已經審了快三個時辰了,一無所獲,再有一個時辰天就黑了,淑王府這麼大一批人拘在空房子裡,今個兒不能夠審理清楚,夜裡就得派大量的人手看押,甚是不便。大理寺的刑具既然運過來了,該動刑就動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