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春

    在安瀾殿裡待到未正,在薛愷悅殿裡待到申時二刻,回到睿思殿已是申時三刻,陳語陌又來待了兩三刻鐘,到董雲飛過來的時候已是酉初,董雲飛領完了翌日的任務就要回去,明帝如何肯放人回去?

    “陪朕用過晚膳再伺候朕洗沐了再走。”

    “不行啊陛下,臣侍今晚還得去知柔的暖閣裡玩木牌呢。”董雲飛沒什麼心機的言道,他昨個兒又玩了一晚上木牌,對木牌的癮頭比之前更大了,就盼著今晚接著玩呢。

    “今晚都誰去?” 明帝拿起桌子上的奏摺,快速地批閱起來,口中不忘跟董雲飛對話。

    “臣侍,小從子,愷哥不知道去不去。”董雲飛掰著手指頭數人選,昨個兒林從跟他說今個兒一定會去的,沈知柔也說了今晚繼續玩,但是薛愷悅沒吐口。

    “你愷哥多半不去,他今個兒得侍寢。”明帝飛速地批了一份奏摺,話說得乾脆利落。

    “啊?那臣侍待會兒讓人去喊玉玉。”董雲飛有一瞬間的不快樂,但他很快地就想出了個替代方案,宮裡會玩木牌的人有好多個,要湊夠四個人還是不難的。

    明帝聽出來了年輕的嘉君那個驚訝的“啊”字背後的含義,眉毛一挑,吩咐人道:“去外面傳膳,在朕這用過晚膳再回去不遲。”

    董雲飛不大願意在這裡用膳,但想著反正自己要用膳的,便聽話地出去傳膳。

    明帝繼續低頭批奏摺,她近來真的是忙得很,奏摺除了在朝堂上當場處理的,還有不少要在睿思殿批閱的,今個兒手頭上就有十份。

    董雲飛傳過了膳,就重新走進來,見明帝專注地批奏摺,他也就不打擾她,自己找了個方木凳子坐了下來。這個睿思殿是天子的御書房,平日裡便是有臣下來奏事,也不敢大咧咧地坐在天子的視線下,因而整個房間沒有待客用的椅子,只擺了兩張楠木方凳。

    董雲飛乖巧地坐在其中一張上,眼巴巴地等著明帝批閱完畢。

    明帝批完了第三份,眼角餘光掃到董雲飛,見人像個等待母父的小娃一般乖巧地坐在木凳上,心裡頭甚是愉悅,一邊繼續一目十行地看奏摺,一邊對人道:“屏風後頭有個暗間,裡面有張榻,雲兒累的話,可以進去歇會兒。”

    董雲飛昨晚玩牌玩到子時,今個兒睡到中午才起來,下午教永和練武,也就教了一個時辰,此刻還算不上累,但明帝既然這麼說了,他樂得過去參觀一下,他這是第二次來這個睿思殿,對這殿裡的一切都很是好奇。

    他像探索新領地一般,進了屏風後的暗間,對暗間裡的圍屏坐榻、官帽椅子、立架燈籠、衣架,都覺得十分新鮮,但他沒有睡意,也就沒像明帝說的那般上去躺著。

    明帝才批到第六份摺子,董雲飛就出來了,侍立她的鳳案旁,不敢往摺子上瞅,就只盯著明帝看。

    這一看呢,心裡頭就癢癢起來了,他家天子是真的好看。五官精緻,身材修長,背部挺拔,雙肩平直,往那一坐,凝神批閱奏摺的樣子,氣場強大自信從容又充滿了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