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絕 作品

第84章 情愛最是磨人

    逐墨離開了。

    程靜書維持著他離開前的姿勢,就站在原處,像是石化了。

    她甚至連眼珠子都沒有轉動過。

    “程姑娘?”

    蝶倚葉裝睡了許久,見逐墨走了,他才從地鋪上爬了起來。

    聞聲,程靜書渾身一顫,眼珠子終於開始轉動了。

    依舊是那雙清澈的眸,卻再也沒有往日的華彩。

    蝶倚葉嘆氣,問:“你很喜歡那位戴著面具的公子吧?”

    程靜書喉嚨一緊,滿眼苦澀瞬間湧了下來。

    她方才憋得太狠了。

    她不敢在他面前哭。

    她雖然愛哭,雖然總在他面前哭,但她不傻。

    她能分辨得出什麼時候哭有用,什麼時候哭沒用。

    方才,逐墨那樣堅決。

    她若是嚎嚎大哭,反倒會惹他嫌惡。

    此刻,她終於不用再忍著,她可以毫無形象地大哭出聲。

    整間屋子都是哭聲。

    苦澀,絕望。

    蝶倚葉提醒:“程姑娘,小心把人引來。雖說大家都以為我死了,也都把我住的這間屋子視為不詳,一般人都不會來。但您這哭聲吧,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程靜書沒有說話,但哭聲漸漸消失。

    她捂著嘴,只有離得近的人才能聽到她的嗚咽。

    蝶倚葉索性坐了下來,他燙了壺酒,倒了一杯給程靜書。

    他說:“多情總被無情傷。程姑娘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程靜書依然低著頭,落著淚。

    蝶倚葉飲了一大口酒,道:“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程靜書悶聲喝酒。

    蝶倚葉搖了搖頭,嘆道:“程姑娘現在哭給誰看?你要哭就該在心上人面前哭,女子哭泣得要有人心疼,不然就白哭了。你方才若在那位公子面前這樣哭,他的心就算是鋼鐵做的,也該軟了。”

    程靜書終於抬起頭。

    兩隻眼睛如今腫的就跟核桃似的。

    她說:“你懂什麼?”

    “情愛最是磨人。也不知這世間男女都是怎麼了?慣愛在心上人面前說一些違心的話,傷人傷己,兩敗俱傷。”說到此,蝶倚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很多看似輕描淡寫的小誤會會硬生生將相愛的兩個人拆散,等到他們醒悟時,為時已晚。程姑娘,你不要走這條路。太累了……”

    蝶倚葉的雙眸漸漸變得渾濁。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哀傷。

    程靜書瞧了他一眼,沒追問。

    每個人都有藏在心底的秘密,不能與外人道,不能與旁人說,只能躲在那個專屬的角落,腐爛發黴,或是開花結果。

    程靜書吸了吸鼻子,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烈酒入喉,灼熱滾燙。

    她又倒了一杯,握在手裡,無意識地摩挲著。

    她說:“我和他之間牽絆太深了,他往日其實都縱著我,所以我才敢逗他,可今日他明顯沒有開玩笑。我只有這麼做,只有這麼說,他才能讓我見他。”

    “不見就不見。程姑娘,這個時候你需要硬氣一點。我瞧著那面具公子待你還是與旁人有幾分不同,你就該答應不再與他相見,看看他是否熬得住。男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後知後覺,往往在失去過才懂得珍惜。你的心上人清冷寡言,看起來無悲無喜,想必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