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麥青芒 作品

第524章 去而復返

    凌蕭按照老漢指的路出了院門,在山林間走了不一會兒,就聽到一陣潺潺的水聲。再一拐彎,柳暗花明,只見眼前是一條一丈寬的小河,看著水頗深,但水流平緩,清澈見底。他輕嘆一聲,解下背後的佩劍,又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便動手寬下了衣衫。

    一件一件,整齊地疊放在河邊的大石上,他只穿著貼身的褻褲,一步步走進河中,將全身浸在了水裡。

    果真如老漢所言,河水甚是清涼,將他激得輕輕一個觳觫。他在河底找了塊大石坐下來,水恰好沒到胸腹處。身上的劍傷一同叫囂起來,他咬牙低頭看去,就見肉皮上橫一道豎一道,全是猙獰的血口子。

    他這身皮肉委實算不上好看,從小到大麻煩不斷,每一場打鬥過後總要留下幾道傷疤。尤其是最近在胸口上添的這一道,最是猙獰可怖,泛著新鮮的粉紅色,被冷水一激更顯醜陋。

    如今這些舊疤上又添了新傷,這副身軀就更是沒法看了。他抬起手來,在左肋的一處劍傷上按了按,鈍鈍的痛楚弄皺了他的眉頭。他忽然悵惘了起來,抬頭望著遮天蔽日的碧綠樹冠,忽然有種不知前路的茫然。

    抬手將髮髻打散了,他把頭臉也浸到水中。耳目閉塞,世界空明,他的心稍稍靜了些。等到胸腔中的最後一縷氣息溢出,瀕死的快感沒頂而來,他才又浮出水面,抹了抹眼前的水花,大口喘息起來。

    如此反覆幾次,他覺得心裡好受些了,身上也泡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來走到岸邊,將身上的溼衣解下來,胡亂披上了外衫。

    岸邊的大石被上午的日光烤得滾燙,溼噠噠的褻衣被他擰乾了水,平攤在上面,很快就幹了一半。他躲在一旁的樹蔭裡,隨手摺了幾叢狗尾巴草,三兩下就編成一個漂亮的花環。拿起來看了看,覺得有趣,他又折了幾枝,腦中想了個樣子,手下就編出了一個活靈活現的兔子。

    頭一次發現自己這方面的才能,他像個孩子一般,將身邊能夠到的狗尾巴草全都折了下來,編出的小狗,小烏龜,太陽花堆了一地。

    就在他暗暗思量著幹一票大的,編個房子馬車出來的時候,雙耳忽然捕捉到了一絲人聲。他猛地警醒起來,雙耳聚力,就聽河對岸的樹林裡傳來一個焦急的男聲,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不是西南方言,完全是另一種語言。他緊了緊眉心,分辨出那是東陵語。

    東陵......為何一想到這個國家,他就從心底生出一絲反感呢?

    想不通,腦子裡還是鈍鈍的。但他有種很鮮明的感覺,自己一定是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但具體是什麼就是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