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節 遇鬱而歡(番外)

    番外·南宮御祁篇



    遲



    當我在凌晨三點接到醫院的電話時,整個人都驚醒了。



    這劇情實在太過於頑強,我明明已經把劇情走向給掰了,它還能硬生生折回來,還提前了。



    原本是發生在三年之後的,遭遇恐怖分子劫機,南宮御祁重傷的情節,提前到了現在。



    醫生說給南宮御祁手機通訊錄裡特別加註的號碼都打了,他的父母,還有我……啊,準確來說,應該是成鬱歡。



    我問清楚醫院的位置和南宮御祁的情況,急匆匆地換好衣服,準備趕過去。



    忽然間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後再也沒了知覺。



    待我清醒之後,感覺鼻腔中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這才發現自己正坐在醫院的走廊上。



    而且我驚恐地發現,我無法操控身體的動作。說話、表情、肢體,都不可以。



    手術室的大門突然間被打開,醫生紛紛出來,「我」站起身小跑過去,問:「醫生啊,御祁他,御祁他怎麼樣了?」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摘下口罩,看起來十分疲憊:「病人目前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但還是不容樂觀。後心中了一槍,皮膚有輕微燒傷。還是需要你們家屬好好照顧。」



    「好的好的,謝謝醫生,謝謝醫生。」「我」拍了拍胸口,安定下來,朝醫生鞠了一個躬,問清楚南宮御祁所在的病房就跑了過去。



    南宮御祁還沒有甦醒,我前腳剛進去,他的父母就緊跟著進來了。



    他的父母都是醫生,看起來應該是剛得了空立馬就趕了過來。



    看見「我」,南宮御祁的父母也沒多說什麼,還拜託「我」在他們不在的時候照顧照顧南宮御祁。「我」也一一都應下了。



    三天後,昏昏欲睡的「我」突然看見南宮御祁的手動了動,連忙叫來了醫生。



    南宮御祁緩緩甦醒,不過還是很虛弱,需要靜養。



    這三天的我,彷彿是個第一視角的玩家,眼看著這具軀體不聽我的控制。說實話,這種感覺可不怎麼樣。



    南宮御祁的父母還在忙,醫生為南宮御祁檢查完,交代完之後就走了。



    這下,整個病房裡只有「我」和南宮御祁兩人。



    「我」坐在床邊,看著南宮御祁只能躺在這裡,卻不能說話,只覺得眼眶酸酸的:「御祁,你怎麼樣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記得跟我說。」



    南宮御祁微微睜著眼看「我」,突然笑了起來,雖然有點吃力,但能明顯看到他的眼神很驚喜,看起來流光溢彩。



    他吃力地伸出手想擦去「我」的眼淚:「歡……歡……回……」



    「我」緊緊拉住他的手,眼淚不停地往下掉:「是,是我回來了,是成鬱歡回來了。」



    成鬱歡……



    是她啊。



    來這明明不久,但我真的差點以為,我就是真正的成鬱歡了。



    我忽然想起,南宮御祁所說的話,他說我,不是成鬱歡。



    現在想來,南宮御祁的愛真的很深刻。



    他愛的是成鬱歡的靈魂,是成鬱歡本身,是成鬱歡這個人。



    而不是隨便一個,套著「成鬱歡」名字和身體的人。



    我挺高興的。



    成鬱歡在原劇情中,因為執迷不悟地愛著厲策延,受了那麼多苦,真不值得。



    而南宮御祁,自始至終都默默守著成鬱歡,這份愛太讓人心疼了。



    我猶記得,之前有一次,厲策延的懇求,以及後來他選擇相信蘇蓮芙,我所感受到的,那不受我控制的情感。



    那是成鬱歡對厲策延的徹底放棄。



    若是成鬱歡和南宮御祁能夠好好的,這也不失為一樁圓滿姻緣的好結局。



    但轉念一想,我呢?



    我本就是個穿越進來的人,如今軀體的原主人成鬱歡回來了,那我,該何去何從呢。



    我忽然想到了傅雲淮,他會認出我嗎,他,會不會找不到我。



    沒等我想清楚,只見成鬱歡抽了抽鼻子,把眼淚擦擦,看著南宮御祁:「對不起御祁,對不起,是我……發現得太遲了……」



    遲?遲什麼呢?



    是發現自己最應該喜歡的人就在自己背後守著自己,發現得太遲了嗎?



    南宮御祁虛弱卻努力地反握住成鬱歡的手,不甚清晰,卻堅定無比地告訴她:「只要是你……永遠不遲。」



    我就像個老母親一般,看著他們欣慰地笑。所幸他們都最後看清了自己愛的是誰,且誰也未曾改變。



    他們的生活還長,曾缺少的,生活會一件不落地補給他們。



    上一秒,他們相視一笑的情景還在我眼前;下一秒,我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知覺。在失去知覺的那一瞬間,我剛好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我「歡兒……」,可我卻連叫他的名字都做不到。



    「縱我受盡磨難,仍能回首看清自己跳動的心臟。



    若你初心未改,我們的結局晚一些沒關係。」



    ——南宮御祁,成鬱歡。



    番外·傅雲淮篇



    蹤



    沒有人能確切說出他的真正身份。不過有傳聞說,他是二十七年前的傅家人。



    二十七年前,厲氏和傅氏的掌權人雖說不上是什麼多年的好友,但也算是合作的夥伴。



    所以當厲氏捲進偷稅漏稅的風波中,厲父來找傅家求救時,本來打算旁觀的傅家掌權人看見厲父家中孩子尚幼,動了惻隱之心,選擇借了點錢給厲父,希望能幫助他們渡過難關。



    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厲父將這次援助,包裝為明面上的合作,將乾乾淨淨的傅氏也拖下了水。



    厲父更是順水推舟地將所有罪名甩給元氣大傷的傅氏,洗清了他及厲氏的一切嫌疑。



    傅家兩夫妻沒能得到清白而入獄,兩人都是正直有骨氣的人,又在獄中受了太多本不應該受的痛苦,最後雙雙自殺在獄中。



    厲父用錢買通了傅氏掌權人那貪財的弟弟,帶走了傅家夫妻年紀尚幼的孩子。



    這可不是出於什麼自責愧疚。



    他這麼做,不過是不想多留個外敵而已。把那孩子留在身邊,可比放在外面安全多了。



    這個從小被疏於照顧的可憐孩子,身體一直不好。



    厲父後來也慢慢放下了戒心,又不想花心思照顧他,索性把他送到國外,任他自生自滅。



    若不是幾年後,傅氏曾經的管家找到他,傅雲淮怕是永遠也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麼厲策淮。



    在他剛到國外的前幾年,厲父還會派人監控他的一舉一動,後來看他似乎沒什麼威脅,也就放鬆了警惕。



    傅雲淮繼承了父母在商業上的才能,在管家的幫助下,也有了屬於自己的一番成就。



    他小心翼翼地暗中部署,不讓任何不信任的人發現他所做的一切。



    傅雲淮有時會自嘲地想,自己就像是下水道爬行的老鼠,心向光明,卻永遠身披黑暗。



    他只待靜靜蟄伏,見他的人都誇厲家的二少爺溫文爾雅、性情溫柔。



    只有他自己知道,都是假象,身世註定了他要在血海中拼殺。



    幾年之後,厲父老了,將事業全權交給了其子厲策延,而厲策延一手扶起來的新厲氏,正是當年湮滅無蹤,被厲父吞併的傅氏。



    那時候的傅雲淮實力尚弱,還不足以與他抗衡。



    機會來自厲策延為了尋找前妻的蹤影而無心工作時,傅雲淮選擇了開始。



    他雖然無法身體力行,但事實證明,十多年來的韜光養晦是有效的,面對來勢洶洶的進攻,厲氏始終欠了火候,落了下乘。



    眾人皆知,最近橫空出世的傅氏大力打壓厲氏,這場廝殺,是傅氏輕鬆的碾壓。



    但也只有傅雲淮知道,每晚由心臟延伸出的絞痛深入骨髓,折磨得他無法入睡。



    時不時地暈倒吐血,亦是影響到了他的工作。



    管家勸他休息,傅雲淮每每選擇了拒絕。



    因為他深知,必須得一鼓作氣、奮力一搏,重新從厲氏拿回屬於傅家的東西,哪怕代價是消耗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