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有備而來

    朦朧而淒厲的血紅隱隱穿透了房間的昏暗；東京塔下的霓虹，似乎與此時客房落地窗外的霓虹並無半點差別。

    “怎麼，還不去休息嗎？”學無名的聲音忽然從旁邊傳來，然後便是一陣咖啡的香氣。

    “啊……老師你不也沒有休息嗎？”佐天幸稍稍從沙發上坐正了身子，然後接過學無名遞過來的一杯咖啡，道了聲謝，“話說……為什麼是咖啡啊……不是更睡不著了嗎……”

    “你以為我會勸你去睡覺嗎？”學無名瞥了一眼身後的臥室房門，“今晚恐怕是沒法睡了。”

    佐天幸並沒有注意到學無名這句話裡隱含的意思，他只是同樣看向身後緊閉的臥室房門，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老師……重福……學長他，到底是怎麼……”

    學無名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他身上，平靜，卻又像是某種深邃的旋渦，令人無法逃避。

    “他和你說了什麼嗎？”

    （好……好敏銳……怎麼辦……那種事……）

    就“把佐天淚子帶出學園都市”這件事來說，自己某種程度上算是重福武琴的共犯。雖然也可以解釋為被腦中的炸彈脅迫著不得不這麼做，但在心理上，佐天幸確實已經承認了自己是共犯的事實。

    他不知道該不該向這位老師坦白什麼……雖然學無名的確會給人那種值得信任的，令人欽佩的，一心一意為學生……甚至不只是學生們著想的“老師”的感覺，但佐天幸卻不敢信任自己的直覺本身。

    “他是被我殺死的。”

    心跳彷彿漏了一拍，然而很快又升起了理所當然的感覺……但是……這麼輕易就告訴自己了嗎？如果佐天淚子知道是她殺死了重福武琴……

    “如何？‘守護’著這種絕不能輕易讓佐天淚子知道的秘密，是不是能讓你心裡好受一點？”

    “什……什麼意思……”佐天幸有些不知所措，“我沒有……”

    “雖然我一直不認為大人有資格憑藉自己的閱歷去隨意評判你們這個年齡的孩子，但在這一點上，你也未免太好懂了。”學無名啜了一口咖啡，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然後枕著雙手靠在了沙發椅背上，“少年……隨意揹負上他人的秘密，代價可不是特工電影裡那麼簡單的。”

    佐天幸沉默了一會。

    “但我……總想為她做點什麼……”少年低沉的聲音似乎夾雜著某種掙扎。

    “像同人小說裡那樣，獨自面對著那座城市的黑暗，然後守護她的陽光日常？”學無名並沒有刻意用嘲諷的語調說這句話，但聽在佐天幸耳中卻無比的刺耳。

    “就算是我自私……”

    “就算是你自私……”

    兩人同時頓了一下，良久，學無名依然緩緩開口道:“那種一廂情願的做法也只會釀成悲劇而已，沒有人會願意生活在楚門的世界裡。無知即幸福不假，然而一旦知道了真相，人類是無法戰勝自己的‘好奇心’的，就算是幻想人格……那就是你想要的現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