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極畫天 作品

第79章 計劃之外的佐天

    現實,從來不是什麼美好的東西。

    哪怕是先使美好這兩個字本身存在,如果在前面加上現實的話,就會不可避免地落入某種“觀念”的爭論裡。不管是辯證法也好,機械論也好,甚至還有在這個科學神聖的時代中,大多數人都知道卻很少願意提及的所謂“熱力學第三定律”也好……細究的話,都不是什麼美好的玩意兒。

    而很遺憾的,但凡是現實的東西,必然落入如上所說的“觀念”之爭裡,因為現實是“客觀”的,擁有無限卻又唯一的延展性和自洽性,且這種自洽性本身,並非來源於我們的意識,或者說壓根沒有考慮過我們也說不定。

    宇宙並沒有義務,讓我們理解它。所以現實也沒有義務,讓所謂“美好”具有穩定存在的意義。當然,或許多巴胺和內啡肽是穩定的,但那是靈長目人屬智人種的基因表達特性之一,不是我們的美好本身。

    聽起來似乎很有哲理性的東西,其實沒有方法論,也不過是些妄言囈語罷了。佐天幸自然也是明白的。所以他並沒有感覺特別驚訝——這是一回事,但感到有些沉悶的壓抑,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志願……實驗……體,嗎?”

    “沒錯,雖然比那種不論生死不論人權的,像西方為了遏制東聯的時候所做的那些事要好很多,至少有不同程度的‘志願’可以供你選擇。但,實驗體就是實驗體,雖然是以學生的身份和名義,過著學生的生活,其中的差別……我想不用我多說了吧?”孟繪帝鄉聳了聳肩,然後用一種不知是嘆息還是炫耀的口吻說道,“就比如我吧……差點死在實驗臺上的經歷自己都數不過來了。我一個一天醫學院都沒上過的人,徒手靜脈穿刺做的比剛畢業的醫學生都準了。”

    “嘶——什麼是靜脈穿刺?”

    “靜脈穿刺就是……這是重點嗎?”

    “對不起……”佐天幸下意識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後沉默起來。

    生死,那可不是兒戲的東西,當然,像他這個年齡的少年,一般而言自認為是不怕死的,死亡的負擔,更多是因為關心自己的人會傷心難過。佐天幸沒有那種東西,他既沒有會在他生病時給他倒一杯水的母親,也沒有因為失去了這樣的母親而有什麼表示的父親。所以他的猶豫,僅僅是因為生死這個問題本身罷了。

    自然而然——就像上面說的——這個年齡的少年一般而言自認為是不怕死的。

    “怎麼做,才能成為……志願實驗體?”

    “你想好了?”孟繪帝鄉並沒有表現得驚訝,無論他怎麼誇張地形容想要成為幻想的一份子所要付出的代價,對於佐天幸……以及他自己這種人來說,大多是無所謂的事情。因為幻想本身,就已經否定了“代價”這個詞的含義。既然不可能失去什麼,也只剩下會得到幻想這一個“幸福”的結局了。

    “你就當我是衝動了吧。”佐天幸稍稍有些不耐煩地說,“如果太困難的話……我是說,在外面,辦起來很困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