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節 你會毀了我們兩個人的！

    唐初露點了點頭，「你不是設計師嗎？怎麼做起看店的活來了？」



    裴音媛有些勉強地笑了一下，「這畢竟是我和店長合夥開的店，作為設計師，店裡的盈利也有我的責任，現在還沒有招到合適的店員，我就過來幫忙看看店。」



    說到這件事情，她就忍不住窩火。



    她現在怎麼也是個小有名氣的設計師了，結果竟然還被店長叫來看店！



    說什麼之前的損失也有她的一份，要是找不到新的店員，她們的店就要撤出商場。



    裴音媛雖然自稱為設計師，在圈子裡面也有個這樣的名頭，但其實買她設計的人很少？



    只有跟這個店長合作，自己的作品才有可能在櫥窗裡面售賣，那些秀也是因為看他有商業價值才會邀請她。



    她自己也明白得很，她這個頭銜水分較多，靠的是一層一層的包裝和掩飾，看上去五光十色，其實就跟泡沫一樣，輕輕一戳就破了。



    她可不能讓自己的泡沫被戳穿，已經經歷過破產的苦，她已經不是那個永遠都不低頭的大小姐，現在變得能屈能伸。



    就算滿腹抱怨，也能夠笑著跟唐初露說話。



    唐初露沒有理會她，移開視線又去看那些新款的衣服。



    蔣寶鸞自然瞭解她的心思，也很給面子地走了進來，四處挑挑揀揀，像在菜市場看大白菜一樣。



    裴音媛明明一眼就能看出她們的目的，卻也只能陪著笑臉。



    蔣寶鸞挑了一件薄荷綠的小禮服，「你過來一下，幫我把這件衣服拿到試衣間去。」



    她完全把裴音媛當做服務員使喚，裴音媛咬了咬牙，也只能笑著按她的吩咐去做。



    唐初露看著她憋屈的背影，第一次覺得仗勢欺人是這麼爽快的事情。



    她隨便拿了一件男友風的襯衫，因為設計比較寬大，隨手就遞給裴音媛，「麻煩把腰那裡的地方改小一點，謝謝。」



    裴音媛臉色灰白，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為難，「露露，店裡面沒有縫紉機……」



    「嗯？你不是設計師嗎？剪裁衣服應該是最基本的功力吧？只是收一下腰而已，用剪刀和針線不就行了嗎？」



    唐初露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表情變得有些意味深長，「當然，如果你覺得比較麻煩的話，我也不會為難你。」



    「不是這樣的，我肯定不會覺得為難……」



    裴音媛想要解釋，但是看著唐初露的表情，只能咬了咬牙，硬著頭皮把那件襯衫接了過來，「既然你喜歡，那我就幫你去改一下。」



    「謝謝。」唐初露一點沒跟她客氣。



    裴音媛拿著衣服，走之前又忍不住多看了蔣寶鸞幾眼，見她看都不看自己，心裡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先去給唐初露改衣服。



    她一走，唐初露和蔣寶鸞就立刻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沒想到，你還能這麼損！」蔣寶鸞笑著掐了一下唐初露的腰，「你以前可是從來不屑做這種事情的，結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樣！」



    唐初露笑呵呵地躲開她，「那是我以前太天真了，也沒有吃過什麼虧，經過裴朔年這件事情，我算是想清楚了，就算你不欺負別人，別人也會來欺負你，你的處處忍讓可能換來別人的不屑一顧，那我為什麼不乾脆替自己先出口氣再說？」



    蔣寶鸞對她豎起了大拇指，「你終於想通了！」



    兩人又在店裡面逛了一圈，蔣寶鸞忍不住說:「就她這樣還當設計師呢？這些衣服也太難看了！」



    「我還以為是我不懂時尚，竟然連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放心了。」



    蔣寶鸞嘖嘖兩聲，搖了搖頭，「要不是想看她出醜，這種店我瞄一眼就不會進來。」



    她正說著，裴音媛就已經拿著改好的襯衫走了過來，笑著對唐初露說:「已經改好了，你要不要去試一下？」



    唐初露沒有去試衣間換，而是走到鏡子前面，放在身上比劃了一下，皺著眉頭說:「感覺這種寬鬆的版型改成收腰的款式，有點奇怪，你覺得呢？」



    她看向了蔣寶鸞，蔣寶鸞煞有介事地看著鏡子裡面的她，點了點頭，「是有一點，我覺得還是把收腰的部分拆掉比較好看。」



    唐初露便把襯衫遞給了裴音媛，「麻煩把線拆了吧，我還是喜歡最開始那個版型。」



    裴音媛:「……」



    她臉色很不好看，沒有伸手去接。



    蔣寶鸞笑了一聲，忽然說:「試衣間那件薄荷綠的禮服，我也試過了，感覺有點太長了，幫我改到膝蓋以上吧。」



    裴音媛只能強行壓下自己的臉色，應了一聲，轉身又去拿她的那件小禮服。



    她一走，蔣寶鸞就連忙對唐初露說:「我看這店裡也沒什麼好看的，我們乾脆就走吧？」



    唐初露愣了一下，「這不太好吧？衣服都讓她拿去改了，不買嗎？」



    「就算改了也很醜，我反正是不想買。」蔣寶鸞攤了攤手，「沒辦法，我就是這麼壞。」



    唐初露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咬了咬牙，「行，那就走吧！」



    反正她以前跟裴朔年在一起那會，也給裴音媛送了不少東西，加起來的錢可比這一兩件衣服的錢多得多。



    兩個壞女人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離開了，等裴音媛回到店裡面的時候，發現裡面空無一人，氣得將手裡的衣服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該死的唐初露！該死的蔣寶鸞！氣死我了！」



    ……



    唐初露跟蔣寶鸞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玩得這麼瘋了，在商場上血拼到天昏地暗，購物袋往車上一扔，又去了最近的娛樂會所。



    蔣寶鸞是這裡的會員，一進去就被人安排進了一個包廂？



    寬闊的舞臺上站著各色各樣的美男，看得唐初露眼花繚亂。



    陸寒時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一個小鮮肉模樣的小奶狗正纏著唐初露喝酒。



    唐初露剛一接通電話，還沒開口，小奶狗就嗔了一句，「美女姐姐，你怎麼跟人家喝酒都不專心？」



    陸寒時正坐在家裡的沙發上等她回來，聞言臉色一寒，語氣帶著冰渣，咬牙切齒道:「唐初露，你在哪？」



    唐初露連忙推開這個黏人的小奶狗，壓低了聲音對電話那頭說:「我跟寶兒在夜色會所這邊，她喝了點酒，應該開不了車，我沒有開車過來，你睡了沒有？要不要過來接我？」



    她知道陸寒時這男人肯定會介意的，所以就先開了口。



    果然，陸寒時那邊沉默了一會，也沒教訓她，只是冷著聲音說:「等著，就過來。」



    唐初露剛要掛電話，就聽到那邊又傳來男人的警告，「你讓你旁邊那個娘娘腔躲遠一點，別讓他碰你。」



    唐初露:「……你誤會了，他們都是正兒八經表演節目的，沒有特殊服務。」



    「你還知道特殊服務？」陸寒時的語氣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危險意味，「露露，你怎麼這麼不乖？」



    那個小奶狗見唐初露冷落了自己，有些不甘心，又小心翼翼地纏了上來，「美女姐姐，我剛才說錯話了嗎？」



    陸寒時一聽到那個男人故作純情的聲音就覺得噁心，按了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唐初露本來還打算再解釋兩句，但是那邊已經直接掛了電話，只剩下一陣嘟嘟的聲音。



    她心裡一涼，直覺今天晚上不會太好過。



    男人剛才的語氣絕對稱不上愉悅，還帶著一絲恨不得掐死她的戾氣。



    唐初露一陣無奈，忍不住離身旁的小奶狗遠了一些，「抱歉，我習慣和陌生人保持安全距離。」



    小奶狗做出了一副很傷心的樣子，眼淚汪汪的，「美女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這種類型的？」



    「額……」



    唐初露打量了他幾眼，這小男孩看上去年輕得很，滿臉的膠原蛋白，有點像在校學生，嫩得出水，「我的確是不太喜歡小男孩……」



    雖然陸寒時也長得斯文精緻，滿滿的青春氣息，但面前的男孩莫名還給人一種幼稚的感覺，有點乳臭未乾的味道。



    唐初露看著看著，忽然皺起了眉頭，語氣登時嚴肅起來，「你多大了？成年了沒有？還在讀書吧？你做這種工作家裡人知道嗎？」



    小奶狗被她這語氣嚇了一跳，臉色脹得通紅，「我……我成年了的！而且我早就沒有讀書了，家裡人也不怎麼管我！」



    「你……」



    唐初露皺了皺眉頭，還沒說話，蔣寶鸞就忍不住打斷了她，「你能不能別像個人查房的人一樣？這是個正經的娛樂會所，沒有你想象中的齷齪交易，這些帥哥都是人正兒八經應聘進來的，不可能有未成年的！」



    唐初露嘆了口氣，苦笑道:「別怪我多想，那種按摩店棋牌室都有各種各樣見不得人的交易，你看看他們這樣子，像是正經人嗎？」



    蔣寶鸞笑了一聲，她能理解唐初露的顧慮，長腿一伸，擱在面前的桌子上。



    她身邊坐了四五個帥哥，捶肩膀的捶肩膀，捏腿的捏腿，喂葡萄的喂葡萄，一個個都殷勤得很。



    「我平日裡的作風也狂放的很，跟這些人沒什麼兩樣，你覺得我是正經人嗎？」



    她眼睛一眯，狐狸一樣的眼形充滿了狡黠嫵媚，但唐初露知道，她的眼眸比任何人都清澈。



    「真是敗給你了……」唐初露無奈地嘆笑一聲，拍了拍身邊小奶狗的肩膀，「你別緊張，我就是隨便問你一句。」



    小奶狗扭扭捏捏地看著她，臉蛋有些微紅，「那我能陪美女姐姐喝一杯嗎？」



    蔣寶鸞那邊已經喝了一輪下來，她酒量還算可以，什麼酒混著喝都千杯不醉。



    唐初露不想喝太多，兩個人還是要有一個人能夠保持清醒，不然到時候場面太過混亂。



    她挑了挑下巴，往蔣寶鸞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我不用你招待，你去陪她吧。」



    小奶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寶姐姐已經有很多人陪著她了，我過去也掙不到什麼寵愛，而且我就喜歡美女姐姐你這樣類型的……」



    蔣寶鸞在夜色會所很受歡迎，她長得漂亮，御姐型，美豔嫵媚，身材火爆，性格也好，雖然看上去脾氣不怎麼溫和，但出手很大方，人也沒有什麼架子。



    只要這些男人沒什麼多餘的心思，跟她相處其實挺開心的。



    每次她一過來，會所裡面那些帥哥都會爭著想要服務蔣寶鸞，每次都爭得頭破血流，蔣寶鸞根本就不缺男人。



    但小奶狗就是喜歡唐初露這一類型的女人，清爽乾淨，還帶著一點澄澈的甜。



    唐初露有些無語，看著小男生那目光灼灼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坐遠了一些，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小奶狗看著她喝酒的樣子，只覺得口乾舌燥，「美女姐姐，我陪你一起喝吧……」



    「真的不用了。」



    唐初露還是拒絕了他，「我只是過來放鬆一下，看看新奇表演的，我已經結婚了，我丈夫並不喜歡我和別的男人有太過於親近的接觸。」



    小奶狗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她說的話，「姐姐，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我，所以才說這樣的話來拒絕我？」



    他咬著下唇，樣子楚楚可憐，那雙大眼睛像黑葡萄一樣泛著水光。



    唐初露一看他，就想到了某種毛茸茸的動物，一個男孩子眼睛竟然那麼大，萌得不行。



    她瞬間就被他激發了母性，笑著說:「你還太小了，像你這樣的年紀，應該好好在學校裡面讀書，跟那些扎馬尾辮的小姑娘談戀愛。」



    「我不喜歡那些扎馬尾辮的小姑娘，我就喜歡你這樣長了一張清純溫柔的臉，但是身材又火辣得前凸後翹的漂亮姐姐！」



    小奶狗嘴巴跟抹了蜜一樣，眼睛發亮地看著唐初露。



    唐初露被他看得有些受不了，總覺得像在看自己兒子一樣，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腦袋，「你別這樣，你現在年紀太小了，我真的覺得你不應該放棄學業如果你幹這個能賺到一些錢的話，我建議你以後還是要重返校園，多學習一點知識……」



    「可是姐姐們不都喜歡年輕有精力的男孩子嗎？」



    小奶狗忽然打斷她，挪著身子往她旁邊湊近了一些，伸手便握住了唐初露的手掌，抓在手心裡面，「我已經滿十八歲了，是個男人了！」



    唐初露用力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一身雞皮疙瘩都被激得豎了起來，「不不不，十八歲還是太小了……」



    「不小了！一點都不小！」



    小奶狗一直被她拒絕，也有些羞惱，忍不住加重了自己的音量，「姐姐！我都已經成年了，到底哪裡小？」



    他慢慢地把唐初露擠到了沙發的最邊緣，一雙天真無害的大眼睛充滿了抱怨嬌嗔的情緒。



    男孩雖然那張臉長得稚嫩幼稚，但身材卻發育的很好，看上去雖然清瘦，但男人的骨架畢竟要比女人寬大得多，將近一米八的個子極具壓迫感。



    小奶狗委屈地挽住她的胳膊，在上面蹭了蹭，「姐姐，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哪裡小了？」



    「我我我……」



    唐初露口乾舌燥，完全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景，而且還從這個小奶狗的口中聽出了另外一層無法言說的深意。



    她努力地把握住自己的視線，不往他身下去看。



    一旁的蔣寶鸞見她這麼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一點也沒有要幫她解圍的意思，反而還嘲笑一般地笑出了聲。



    「小子，你露露姐姐雖然已經結婚了，但思想還是很保守的，你不要把她嚇到了！」



    小奶狗撇了撇嘴，打量了唐初露幾眼，有些試探地問:「美女姐姐，你真的結婚了啊？」



    「真的結婚了。」



    「那你為什麼沒有帶結婚戒指？」



    「我是醫生，上手術檯會不方便，所以就沒有帶。」



    其實也是因為沒有買結婚戒指，一來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款式，二來也是覺得沒有什麼必要。



    她的工作性質不允許他佩戴首飾買了也是浪費，所以就一直擱置著。



    可在小奶狗眼裡，這就變成了她拒絕自己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