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蓋兒 作品

第 33 節 規則底線之外是道德底線




    許清嘉租的這間房也很小,大概只有三十平米不到的樣子,或者更小。



    唐初露一進門就能夠將整間房子的格局看得一清二楚,只有一張床,一張簡陋的桌子,沒有沙發只有兩張板凳,還有一個小小的衛生間,廚房跟客廳連在一起,客廳跟臥室之間也只是用了一道簾子隔開。



    看到她這樣的生活環境,唐初露已經不驚訝了。



    兩張凳子,一人坐了一張,坐下去的時候還發出了嘎吱的聲音。



    許清嘉立刻有些窘迫,說道:「這個凳子是房東留下來的,我看還能用,就沒有去添置新的。」



    唐初露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沒關係,我就坐一會兒,等會就走。」



    「剛才樓下貼了個告示,今天可能要停電了,不然我能用熱水壺給你燒杯開水。」



    「沒關係的,我也不怎麼喜歡喝開水。」



    唐初露看到這裡的樣子就知道這裡的生活條件不會好到哪裡去,但是聽到許清嘉這麼自然地說出口的時候,心裡還是不免窒息了一下。



    她現在還懷著孕,怎麼能夠過這樣的生活?她那個叫做莫先生的丈夫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唐初露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把今天最想要問的那句話問出了口,「你說你是個孤兒,並沒有親人可以為你籤病危通知書,那你有沒有其他能夠信任的朋友?」



    許清嘉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思索了一陣子之後,她又開口說道:「我不能夠讓任何人知道我懷孕了,尤其是那些認識我的人。」



    「什麼意思?」



    許清嘉的眼眶忽然有些紅,「莫先生向來說話算話,他說過不要我肚子裡的孩子,就一定不會要,如果他知道我想偷偷生下來的話,孩子一定保不住……」



    唐初露的心猛地顫了一下,如果不是她面前的桌子太過於脆弱的話,她還真想一拳捶上去。



    「死渣男!」她忍不住狠狠地罵了一句。



    聊了半小時之後,唐初露拿出手機看了看,快要到陸寒時下班的時間,便起身跟許清嘉告辭,拿著手機就離開了這棟小區。



    因為裡面這段路很難開,她的車還停在一條街道之外的地方,這裡並沒有可以落腳的停車點。



    她才剛剛走出小區的門,突然感覺到身後好像有什麼人跟著她。



    唐初露慢慢放緩了自己的腳步,尖著耳朵聆聽著周圍的聲音,但是除了樹葉沙沙落下的聲音,似乎並沒有別的動靜。



    她又走快了一些,後面那陣腳步聲便又清晰了起來。



    唐初露心裡咯噔一跳,看了看周圍的建築物,覺得自己可能遇到了搶劫。



    只要走過前面那條街道,人流量就多了起來。



    他秉著呼吸,加快了腳步跑了起來,然而後面那陣腳步聲越來越大。



    眼看要跑到十字路口的時候,她的左肩忽然出現一個力道將她往下一按——



    「唐醫生,請配合一下我們!」



    耳邊忽然響起一陣男人粗獷的嗓音,唐初露猛地一顫,回頭一看,便看到幾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彷彿是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彪形壯漢。



    「你們是誰?我認識你們嗎?」



    唐初露警惕地看著這幾張明顯不好惹的面孔,後退了一步。



    「你不需要認識我們,只要我們認識您就行。」



    為首的那個刀疤男上前了一步,兩條胳膊死死地牽制著唐初露的肩膀,「唐醫生,只要你聽我們的話,保證不會讓你吃虧……」



    小區內。



    唐初露離開之後,許清嘉才看到她放在桌上的包還沒有拿走。



    她連忙拿起來,打開門追了出去,算了算時間,唐初露應該還沒有走遠。



    她追了差不多有一條街,看到十字路口斜對面那輛粉色的 mini,喘著粗氣跑了過去,結果車裡面並沒有人。



    許清嘉心裡面有些疑惑,剛轉過身子,忽然看到在對面那條街上有幾個眼熟的黑衣人一閃而過。



    他的心猛地一跳,全身的血液全部衝上了腦海。



    夜色會所。



    暮色剛剛合攏,城市的霓虹就已經開始閃爍了起來,這裡是不夜城,燈紅酒綠,到處都是歡聲笑語,觥籌交錯。



    花花世界,亂人眼睛。



    最裡面的包廂大概坐了十幾個男人,踩著高跟鞋滿臉堆笑的媽媽桑帶了一排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往包廂裡面送,裡面時不時地傳出來一陣歡聲笑語。



    有喝酒的,有玩色子的,也有直接就在沙發上纏起來的。



    都是來享樂的一群人,沒有什麼下限,想要有多快樂,便要有多快樂。



    裴朔年這陣子不知道參加過多少這樣的場子,他剛剛從醫院過來,白大褂脫下之後,裡面是合身昂貴的西裝,典型精英的打扮。



    他坐在角落裡,領帶早就扯散,隨意地搭在脖子上,釦子也不知道被哪個姑娘給扯爛了幾個,領口上映著幾個口紅印,臉上也有兩個。



    他不怎麼在意,隨手打開一瓶香檳,喝了起來。



    開始過來的兩個姑娘挺有眼力勁,哄得他很舒適,但不是特別喜歡。



    她們風塵氣很重,漂亮倒是挺漂亮,尖尖的錐子臉,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說話又甜又膩。



    只是沒有一個地方跟唐初露相像,他便打發了出去。



    一旁的狐朋狗友見他興致缺缺,給媽媽桑使了個顏色,後者立刻會意,又帶了一批新的姑娘進來。



    其中有一個據說還是雛,看著氣場就跟別的姑娘不一樣,青澀得很,哪怕臉上帶著笑也看得出來,緊張又害怕。



    裴朔年一眼就看到了這個女孩子,眸色微閃,對她勾了勾手,「過來。」



    姑娘抿了抿嘴角,緩緩地走了過去,很懂規矩地在裴朔年面前蹲了下來,「裴公子……」



    這裡的女孩子都是經過訓練的,在客人面前絕對不能夠擺出高姿態,如果沒有必要的話,說話時絕對不能夠比客人高。



    大部分男人都享受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裴朔年也不例外。



    他垂眸看著面前不施粉黛但清純美好的臉頰,用手勾起了她的下巴,「叫什麼名字?」



    「小茶花……」



    女孩子怯生生地回答道,忍不住偷偷看了裴朔年一眼,又飛快地收回自己的視線,眼睛有些發燙。



    她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竊喜。



    她知道今天晚上逃不過這一劫,既然選擇了這一行業,遲早會有那麼一關,從純潔的一面墮落到深不見底的黑洞。



    至少她還算幸運,遇到的是一個風度翩翩高大英俊的男人,很多姐妹第一次遇到的都是大腹便便油頭大耳的中年人。



    這個包廂裡的客人質量都很高,起碼幾個人都還算年輕。



    聽說都是北城叫得上號的人物,還有幾個經常在夜色玩的富二代。



    面前這個男人就是常客,也是這一群人裡面長得最好,地位最高的那個。



    小茶花心裡有些緊張,緊張之後又有一種不符合現在情況的期待。



    也許是因為她實在太過天真,以為像現在這樣的情況,或許面前這個英俊不凡的男人會跟別人不一樣。



    她現在還乾乾淨淨,長得也不賴,如果春風一度之後,或許這個男人會喜歡上自己也說不定。



    她以為自己的感情隱藏的很好,但裴朔年這些年來已經看過無數張面容,這種小白花一樣的女人,根本就逃不出他的眼睛。



    他只是看一眼就看出了她心裡的所想,但也沒有戳破,而是有些親密地靠近她的嘴角,在上面摩挲了一下,「在想什麼?嗯?」



    小茶花臉有些紅,忽然升起一種害羞的情緒,將頭扭到一邊。



    裴朔年輕笑了一聲,不知道是為她的天真愚蠢,還是因為她這張臉上跟唐初露有幾分相似的柔和。



    其他幾個人見這位爺臉上終於有了笑容,這才鬆了口氣。



    原來是對之前的姑娘不滿意,看來圈子裡面傳出來的留言說裴朔年喜歡雛並不是空穴來風。



    有不少男人有這方面的癖好,大部分人娶妻生子也會希望娶回來的老婆乾乾淨淨。



    但是像他們這種出來玩的就沒有那麼多的偏好,看重的是身材臉蛋還有技術。



    能夠出來讓別人玩的女人能有多幹淨?來來回回的也就是那些人,不可能每一次都運氣那麼好,能夠碰上雛。



    說實在的,那些人對裴朔年也有些羨慕。



    「裴公子,看來你今天晚上又有豔福了?」其中一個男人打趣道。



    他叫高豪旭,也是裴朔年大學同學之一。



    今天這個局算得上是以前關係還可以的同學聚會,不說關係還可以,只不過是沒有撕破臉皮,而且因為彼此的身份往來的話會更有益處才聚集在一起。



    裴朔年笑了一聲,示意這個叫做小茶花的女人坐在自己旁邊,漫不經心地說道:「酸什麼?你要是喜歡,讓會所的人多給你找兩個。」



    「我可沒有裴少你這麼身份尊貴要求高,差不多的就行,胃口沒有那麼挑剔。」



    這句話雖然有些諷刺的意味,但從另一方面也滿足了男人的虛榮心。



    裴朔年笑了笑,並沒有跟他計較,而是拿起一根菸對旁邊的小茶花說:「火機。」



    旁邊的女人看著她的臉頰,這才反應過來他在跟自己說話,連忙手忙腳亂地拿起打火機要給他點菸。



    裴朔年見她手哆哆嗦嗦地打不上,眼裡面閃過一絲不耐煩,但嘴角的笑意卻越發溫柔,「點不著?要不要坐我腿上?」



    如果是其他人,小茶花肯定會嬌嗔著推散過去的。



    但是看著面前的人比其他人都要英俊的臉,她抿了抿嘴角,有些羞澀地坐了上去,裴朔年順勢就摟住了她的腰,手伸進了她的上衣,「你喜歡什麼樣的?斯文的?還是粗暴的,嗯?」



    小茶花的臉紅了個透,連耳垂都泛著粉紅色小糖,看著她害羞的樣子,跟唐初露又像了幾分。



    平時他最喜歡的就是那些跟唐初露相似的女人,但是面前的女人眉眼間的羞澀甚至跟唐初露如出一轍。



    他愣了幾秒鐘,而後感覺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煩躁,忍不住將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幾顆,將面前的香檳一飲而盡。



    今天有些奇怪。



    平日裡面聲色犬馬的時候,他也只會在最初的時候想到唐初露,等到真正開始魚水的時候,身體的本能總能佔據上風。



    哪怕之後是無盡的空虛,到那一瞬間的快樂,也足夠讓他忘記在唐初露那裡經受住的痛苦。



    可是今天,他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女人。



    哪怕他故意不去想,他只是看一眼懷裡的女人,也都能想到唐初露曾經在大學時嬌羞著看著自己的神態。



    他突然就有些煩躁,忍不住將懷裡的女人推了出去,「去,再給我拿瓶酒來。」



    小茶花見眼前的男人忽然變了臉色,也不敢再多說,連忙起身去給他拿酒。



    而角落的另一邊,默不作聲陸南方跟這邊的氛圍格格不入。



    自從到了這裡之後,他的臉色就一直不怎麼好看,一個人坐在角落裡面,基本沒說過兩句話。



    尤其是在看到那個跟唐初露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女孩子過來的時候,他的怒氣更是到達了頂點,只不過礙於在場的都是大學的同學,一直沒有發作罷了。



    如果不是裴朔年及時將那個女孩子推開她,也許就要壓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他推了推眼鏡,無視了一旁女人的討好,看著面前擺好的酒杯,做了皺眉,終於下定決心喝了一口。



    他大老遠的從海城趕到這裡參加裴朔年組織的這個所謂的同學會,並不是要應付這種場合,只是想過來說清楚,不過看到裴朔年平時就是這樣的生活之後,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打那個電話。



    裴朔年這樣的男人,已經完完全全配不上唐初露了。



    小茶花被裴朔年推開之後,一旁的高豪旭忍不住湊了過來,半真半假的對裴朔年說道:「怎麼不合你的口味,剛才不看著你挺稀罕的嗎?」



    裴朔年看得出高豪旭對小茶花有點意思,笑著抽了口煙,「喜歡就直說,大男人藏著掖著的,有意思嗎?」



    高豪旭好歹也是個正兒八經的富二代,雖然家裡面一直不溫不火,要不是看在裴朔年又起來了,怎麼可能會在這裡看他的臉色?



    他當即語氣就有些不好,沒忍住諷刺了一句,「你看上的女人都清一色是唐初露那張臉,我怎麼敢跟你搶?也就只有你口味這麼專一,就喜歡那種清湯寡水的長相,說句實在的,你那麼喜歡,怎麼不乾脆把她追回來?」



    包廂裡面的幾個人也都是見證過裴朔年和唐初露大學時戀情的人,本來以為這兩個人肯定會一直走到最後,沒有想到當年那個對女人不屑一顧只喜歡唐初露的少年,到現在竟然會變成這副樣子,來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