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節 記住這種痛

    一秒記住本站地址:[呦呦看書] https://www.youyoukanshu.com/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書,更多好看小說無彈窗廣告免費閱讀。   衣櫃的門敞開著,床單掀開胡亂地扔在地上,到處都沒有唐初露的影子。



    陸寒時周身瀰漫著肅殺的氣場,誰也不敢上前去惹現在的他,深色的墨眸只是讓人看一眼就覺得膽寒。



    他在房間內環視一圈,最後視線落在洗手間的門上,抬腳走了過去。



    「砰——」



    毫不猶豫的一腳,洗手間的門直接被踹開,撞在瓷磚牆壁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浴室裡面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



    陸寒時只掃了一眼便走了出來,朝著裴朔年的方向走去。



    他伸手解開一顆襯衫釦子,周圍的凌亂絲毫沒有減損他的氣場,只襯得他越發長身玉立。



    裴朔年脫了外套,扔在了唐春雨的身上,轉過身子看著陸寒時,「都告訴你人已經被你嚇走了,怎麼不信……」



    「砰——」



    他話音還沒有落下,臉上忽然掃過來一道強勁的拳風,還沒有來得及躲避,便直接被陸寒時一拳到地上。



    骨頭與骨頭的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光聽聲音就能夠想到那種碎裂的疼痛。



    陸寒時的出拳速度極快,且幾乎用盡了全力,只是這麼一拳下去,裴朔年便已經沒有反抗之力。



    他緩緩地走過去,踩住了男人的手掌,居高臨下地看著裴朔年,緩緩吐出兩個字,「痛嗎?」



    裴朔年眼神冰冷地看著他,狠狠咬著牙,一個字也不說。



    陸寒時冷笑一聲,腳下越發用力。



    裴朔年渾身一顫,疼得太陽穴鼓起,額頭青筋浮現,落下一滴冷汗。



    頭頂傳來男人漠然的聲音:「記住這種痛,可能下次你連痛的機會都沒有了。」



    說完,陸寒時收回腳,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走之後,裴朔年一下就洩了氣,半晌,才撐著身子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顴骨上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他伸出拇指在嘴角颳了一下,沾上了紅色的血。



    他看著那抹血,眼裡的神色更加陰鷙。



    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陸寒時那裡跌了跟頭!



    這次的計劃雖然說不算多麼複雜而縝密,但卻是他認為最有效的,他知道唐初露眼裡容不得沙子,以為這樣至少能夠在她和陸寒時之間劃下一道隔閡。



    他沒有想到唐初露會選擇信任他。



    裴朔年閉上了眼睛,眼前浮現的是他失去了控制,將唐初露抵在放門後面肆意掠奪的畫面。



    他如今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與唐初露在一起的那幾年裡,從來沒有碰過她。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忍過來的,明明他一碰觸到唐初露的味道就發了狂。



    他用力量壓制她,想去親她,想去愛她。



    他想,算了,就這樣吧,他已經不想再忍耐了。



    就算唐初露要恨他也沒辦法了,他已經停不下來。



    可他沒有想到唐初露竟然會那樣劇烈地掙扎,他一閉上眼睛就是她那時極度排斥厭惡的模樣,好像他讓她有多噁心一樣。



    腹部突然傳來一陣疼痛,裴朔年嘴裡吐出一口血,忽然無力地彎下腰來,靠著牆壁緩緩地坐了下來。



    他手有些顫抖地解開衣服的扣子,低頭去看左下腹上那一道明顯的傷口。



    唐初露為了不讓他靠近她,毫不猶豫地用桌上的水果刀刺向了他。



    他當時驚訝大過疼痛,沒有想到他的露露竟然會真的拿刀捅他,而後再狠狠地甩他一個耳光,奪門而出。



    裴朔年低著頭看著傷口不斷湧出來的鮮血,自嘲地笑了一聲。



    他從陸寒時進門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的異樣,即使嘴唇早已經疼得發白,也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唐初露為了逃走是真的下了狠手,就算避開了重要的器官,這皮肉之苦也夠他受上好一陣子。



    他也是真的沒了力氣去應付陸寒時的拳頭,才會毫無還手之力。



    此時此刻,他好像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唐初露無論如何不會再回到他身邊。



    黑夜濃稠。



    天上幾乎看不見星星,路燈不知疲倦地照耀著,雨滴如線一般落下。



    雨下的不算很大,雨聲卻很囂張,還有街道上看來看去的車輛,輪胎壓過水塘濺起的水花。



    這些聲音組合在一起,讓人的心情稍微有了些緩和。



    唐初露的呼吸還有些重,她站在屋簷下面看著外面越來越大的雨勢,一直沒有動作。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雨水打溼了一半,緊緊地貼著皮膚,有一種難耐的不舒服。



    寒氣入侵過來,她哆哆嗦嗦地去扣外套的扣子,才發現中間有兩顆已經被裴朔年給扯壞。



    唐初露只能環抱住自己,縮在屋簷下的角落,蹲了下來。



    這個地方隱蔽視線卻很好,可以看到大門口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有不遠處的保安亭,如果裴朔年追下來的話,那她就直接跑過去求救。



    但裴朔年追下來的可能性不大,她剛才為了自衛捅了他一刀,雖然不至於造成重傷,但如果不去包紮止血的話,也有可能因為失血過多而發生生命危險。



    她本來是打算直接回小區的,等陸寒時回來之後再問他跟唐春雨之間的事情。



    但是她覺得自己好像等不了那麼久,於是就笨拙地等在停車棚。



    她的心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焦躁過,可又發不起火來,這連綿的雨聲把她的脾氣都磨得黏黏糊糊的,一點都不乾脆。



    陸寒時從大門出來的時候沒有打傘,直接就朝著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他拿著車鑰匙,經過一處灌木的時候,忽然停下了腳步。



    唐初露那輛粉色的 mini 在車棚下格外扎眼,陸寒時並沒有多意外,走過去敲了敲車窗,但是裡面並沒有人。



    男人蹙起眉頭,下意識抬頭往四周看去,在看到屋簷和車棚夾角處的角落時,視線緩緩定格。



    一個嬌小的影子團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只有黑色的小腦袋一點一點,看上去無助又可憐。



    陸寒時一下子什麼氣都消了,胸腔裡面空蕩蕩的,然後又慢慢地被填滿。



    他沒有立刻走過去,而是在原地站了幾秒,看了她一會之後,才緩緩走到她面前。



    唐初露不知道有人走了過來,臉還埋在臂彎裡,一動也不動。



    陸寒時垂眸看著她,抬起手放在了她腦袋上,啞聲道:「哭了?」



    唐初露的身體一下子就有些僵硬。



    她的頭頂上覆蓋上來一隻溫熱的大掌,微小的溫度通過那一點慢慢傳到四肢百骸。



    她忽然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在這個冰冷的雨夜又一點一點地復甦過來。



    見她不說話,陸寒時又伸出另外一隻手捧著她的腦袋,讓她抬起頭,「說話。」



    唐初露被迫揚起脖子,猝不及防地跟男人對上視線,眼角帶著一絲脆弱的紅,裡面的水光還沒有散去。



    男人嘴角的弧度降下,眼裡閃過一絲心疼。



    他微微俯身,湊近去看她的眼睛,食指點了點她的眼尾,「真哭了?」



    唐初露沒有說話,只吸了吸鼻子,頭髮有些亂,垂下來幾根黏在臉頰上。



    陸寒時本來要教訓她的,看到她這副樣子就已經開始捨不得,伸手將她的碎髮別在耳後,把她抱進了懷裡。



    唐初露半蹲在屋簷下臺階上面,一股力道按著她往前倒,跌進了熟悉的味道里。



    她這個高度剛好靠著男人的腰,側臉貼在他衣服的布料上面,還能感覺到雨水打在上面的潮意。



    唐初露閉著眼睛,聲音嗡嗡的,「沒哭。」



    就是眼睛有些酸酸的,眼淚還沒掉下來,怎麼能算哭了?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抬起頭來看著他,「你為什麼看到我一點都不驚訝?不問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陸寒時的嘴角挑起一個極淡的弧度,語氣帶著一絲嘲諷,「裴朔年費盡心思演的一出好戲,怎麼可能沒有你這個觀眾在場?」



    作為一個男人,他比誰都知道裴朔年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做了那麼多,讓唐春雨以為他是在幫她抓住他的把柄,其實不過就是在利用這些人,最終目的只是想要唐初露對婚姻失望。



    當他察覺到唐春雨給他下了藥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件事情不會那麼簡單,裴朔年必然是安排了唐初露過來看他和唐春雨的現場。



    沒有什麼比現場抓姦更讓人死心的畫面了。



    陸寒時忽然想到什麼,挑起了唐初露的下巴,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危險,「告訴我,你是不是和他呆在對面的房間裡?」



    唐初露老實地回答道:「我本來是打算在你們房間門口等你們出來的,他讓我敲門進去,我不願意,說要回去等你,結果他就把我給拖進去了……」



    陸寒時的眸色肅然一冷,將唐初露拉了起來,一隻手按住她的腰,「他對你做什麼了?」



    唐初露搖了搖頭,「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我用水果刀捅了他一刀。」



    男人眼裡的冰冷這才收斂起來。



    難怪他之前在房間裡面聞到了一絲明顯的血腥味,本來以為是唐初露受了傷,沒有想到是她捅了裴朔年一刀。



    他心情忽然就變得很好,低頭在唐初露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在她耳邊低聲說:「做得很好。」



    唐初露推開他,想要站直身子,結果因為剛才蹲了太久,起身的那一刻有些恍惚,腿也發麻得走不動路。



    她只能往後靠著牆壁站著,有些疲憊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我現在好想回家。」



    陸寒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回頭去看這似乎越下越大的雨,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裹在唐初露身上,然後將她打橫抱起,快步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他打開車門將唐初露抱了進去,從另一頭上了車,關上門,落下來的雨滴打溼了他的黑髮,順著他完美的臉部線條往下流淌。



    他過來的時候身上本來就淋到了一些,現在更是基本都被淋透。



    唐初露裹著他的外套,看了他一眼,「唐春雨為什麼沒有跟你出來?」



    陸寒時動作停頓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車開了出去。



    等開上高速之後,他從後視鏡看了唐初露一眼,「你對你妹妹的感情有多深?」



    他沒有回答唐初露剛才的問題,反而還反問了她一句。



    但唐初露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雖然臉上沒有其他的表情,但還是蒼白了一瞬。



    她也避開了這個問題,「她現在還在酒店嗎?」



    陸寒時沒說她現在和裴朔年在一起,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唐初露沒再說話,也沒說讓他回去接唐春雨,這種時候,她們應該都不願意見到彼此。



    她扭過頭去,看著車窗外被雨夜包裹得有些神秘的夜景,總感覺現在發生的一切好像在做夢一樣。



    她覺得周圍的景色好陌生,周圍的人也好陌生。



    唐春雨小的時候的確是驕縱了一些,到現在也有些被寵壞的意味,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對自己的姐夫有意思。



    這個話題有些尷尬且沉重,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回到小區之後,唐初露低著頭跟在男人身後進了電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多多少少也被淋到了一些,陸寒時怕她感冒,直接將她抱進了浴室,放好熱水之後把她塞進了浴缸裡。



    他自己隨便衝了個熱水澡,便去了廚房給唐初露熬薑湯。



    唐初露坐在浴缸裡面,熱水四面八方地湧來,讓她的神經有了片刻的舒緩。



    她盯著面前那些白色泡泡,一時間有些發呆。



    說實話,站在酒店房間門口的那一刻,她是憤怒無比的,但是陸寒時出來之後,那些想要質問他的話,想要發的脾氣,好像一下子就找不到出口,甚至比兩個人平時的相處還要再冷靜一些。



    感情總是這麼莫名其妙的嗎?



    親情,愛情,突然就像一團被弄亂了的毛線球一樣,她有點摸不著頭腦。



    唐初露將鼻子埋在水下,咕嚕咕嚕地吐著泡泡。



    陸寒時推開浴室的門,一進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提醒道:「別泡太久。」



    唐初露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很乖地站起身,讓他拿著浴巾將自己身上的泡沫都擦乾淨,然後抱著出去穿衣服。



    很快陸寒時就察覺到懷裡小女人的反常,她今天乖得有些過分了。



    「有什麼想問的,可以問。」他拿著毛巾幫唐初露擦著頭髮,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唐初露低著頭,悶著不吭聲,也不看他,就這麼坐著。



    半晌,她沙啞著聲音問:「你為什麼會和唐春雨出現在那種場合?還是兩個人一起?」



    陸寒時將她的頭髮擦得差不多,將毛巾扔在一旁,坐到沙發上,將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將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跟她說了一遍。



    雖然唐初露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但是當真的被證實的時候,臉色還是一點一點地沉了下來。



    沉默了一會,她有些艱難地開口,「所以不只是裴朔年故意搞鬼,唐春雨她也是真的對你有意思?」



    陸寒時沒有說話,只是攬著她的肩,側頭在她的頭髮上親了親。



    如果可以的話,他一輩子都不想讓唐初露知道那些骯髒的事情,他想把她圈在他的世界裡面,永遠不受外面的風雨干擾。



    他當時的確擔心過唐初露會相信裴朔年的話,誤會他和唐春雨之間有什麼關係。



    之後他知道她和裴朔年就待在走廊對面的房間兩個人共處一室,也輕易就被點燃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