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蓋兒 作品

第 71 節 拒人於千里之外

    見離婚律師,還能是什麼原因?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那句話說出去之後,助理都想抽自己兩耳光。



    一個結了婚的女人私下去見離婚律師,她是什麼想法不是很明顯嗎?



    不過這件事情太令人意外,也讓人想不通,唐初露實在是沒有任何跟陸寒時離婚的理由。



    助理擦了擦了頭上的冷汗,一直沒有聽到陸寒時回答,「……陸工?」



    陸寒時臉色如常,如果不是因為他握著手機的手指忽然發力指節泛白,根本看不出他有什麼情緒波動。



    助理一開始以為是陸寒時沒有聽到,但是又能聽到男人沉重的呼吸聲,說明他是聽見了的。



    他不敢再提醒,總覺得現在的陸寒時很可怕。



    以前創業遇到金融危機,公司瀕臨破產,陸寒時都沒有像剛才那樣反應不過來。



    他決策時殺伐果斷,雷厲風行,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整個人都停頓了大腦一片空白的情況。



    過了很久,陸寒時才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她想做什麼?」



    似乎他也不願意相信,唐初露是打算跟他離婚。



    他覺得荒謬。



    助理聽著陸寒時的語氣,斟酌了一下措辭,「太太沒說,也可能是給朋友諮詢的。」



    陸寒時「嗯」了一聲,有些疲憊地用手抵著眉心,「去問清楚。」



    「好的。」



    掛了電話之後,他感覺到有一股氣流憑空在體內四處流竄,抓不住那股惴惴的不安,四肢僵硬而麻木,被稱為人形計算機的大腦第一次有了停轉的預兆。



    陸寒時沒有猶豫,直接給唐初露打了個電話過去。



    唐初露正在跟離婚律師瞭解流程,看到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只掃了一眼就直接掛斷,然後開了飛行模式。



    「嘟——」



    機械女音響起,那頭被掛斷。



    陸寒時臉色一沉,又撥了過去,結果直接無法接通。



    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冷得嚇人,極力壓抑著就要爆發的戾氣。



    柳茹笙在他接電話的時候禮貌地走開,這會又走了回來,看到陸寒時的臉色,心裡咯噔一跳,「寒時,你怎麼了?發病了嗎?看上去很難受……」



    她的心一下就揪了起來,看著陸寒時難看的臉色,連忙跑到他身邊,「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要不要推遲登機時間?」



    陸寒時有些煩躁地皺著眉頭,推開她的手,「不用。」



    柳茹笙是真的關心陸寒時,見他這個時候都對自己保持著距離,一下就惱了,「你有必要這麼避嫌嗎?是不是你哪天疼死在這裡我也不能夠碰你一下?當時就說了坐我的私人飛機過去你不肯……」



    陸寒時本來就很煩躁,聽著她在一旁數落臉色更沉,不耐地打斷,「閉嘴。」



    他語氣很冷,氣場本來就冷漠,此時更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周圍好像結了一層冰霜。



    柳茹笙以前覺得自己只是沒辦法靠近他,現在卻覺得站在他的周圍都能夠被他的寒氣給凍傷。



    她緊緊握著拳頭,神色複雜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最後還是妥協地嘆氣,「行了,我不管你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她兀自坐在一旁賭氣,陸寒時沒有理會她,頭靠在身後的座椅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唐初露在跟他鬧脾氣,所以才故意不接他的電話,如果她真的想要離婚的話,她會當著自己的面說,不會一個人私下偷偷摸摸地去找離婚律師。



    這其中應該是有什麼誤會,她不會跟他離婚,他們以前說好的。



    唐初露是一個很看重承諾的人,她說過以後不會把離婚兩個字掛在嘴邊,就肯定不會。



    醫院。



    一個小時前,唐初露還在發愁找離婚律師的事情,一個小時後,蔣寶鸞就已經都給她搞定了。



    這事說來話長。



    上次分開之後,蔣寶鸞自以為自己跟關肅之間的關係應該是更進一步了的,所以回家之後就歡天喜地地等著他主動來聯繫自己。



    結果等啊……



    等啊……



    等到花都謝了,關肅還是以前那樣,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她給他發的消息,他看到了倒是會回覆,但一如既往的高冷,跟她說的話字數都沒有在床上時說的話多。



    蔣寶鸞都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不管是在跆拳道館還是平時在家裡,只要手機有動靜就立刻拿起來看是不是關肅找她了,每次都大失所望。



    自己對他來說好像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她如果主動去找他了,他有時間就陪她玩一玩,但她要是不去找他的話,他好像就完全把他忘了一樣。



    蔣寶鸞又一次拿起手機,十分期待關肅能給她發一次信息,結果點開來看,失望地將手機扔回了沙發上。



    她那個時候是發誓不再倒貼的,她都已經倒貼了那麼多次,有點想法的男人都知道該給她一點回饋吧?



    她不信關肅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不然為什麼每一次都恨不得把她往死裡做?



    難道他是在玩欲擒故縱?



    蔣寶鸞越想越覺得是這樣,又有些惱火,她覺得關肅有點過頭了。



    男人,尤其是長得帥的男人,你可以端著,有點架子,哄一鬨還行,但不能太過。



    太過就沒意思了。



    蔣寶鸞覺得自己應該去提醒一下他。



    可是……找什麼理由呢?



    總不能每一次都像上次那樣風風火火地跑到他醫院,表現出一副餓女的樣子對他垂涎三尺吧?



    不然關肅還真以為她那方面需求過度,離不開他。



    她蔣寶鸞也是要面子的!



    正當她煩躁的時候,跆拳道館那邊的朋友給她打了個電話,說是她後院起火了。



    乍一聽到「後院」這兩個字的時候,蔣寶鸞還沒反應過來,好半天才想起來是指她那一群要好的小男模們。



    「這有什麼好著急的?他們那群人每天都撕逼掐架,哪天消停了我才覺得奇怪。」她不以為意地說。



    好友早知道她是什麼死樣子,對她也不抱期望了,「反正我就是告訴你一聲,小 k 因為你爭風吃醋跟人打起來了,腦袋被人開了瓢,臉也被抓花,挺嚴重的,你看要不要過來安慰一下。」



    蔣寶鸞:「……不能吧?我都好長一段時間沒跟他們見面了,他們還能憑空為我爭風吃醋?」



    從某些方面來說,蔣寶鸞可以算得上是一個非常典型的渣女。



    她的後院有各色各樣的美男,尤其喜歡模特圈的小鮮肉。



    長得好看,顏值高又溫柔,身材也好,還一個個的都很會說話,每次都把她伺候得開開心心的,不用她負責。



    只要她扔幾個代言,或者給他們出場機會,他們就很感恩戴德。



    蔣寶鸞很喜歡跟他們混在一起,娛樂圈都說那些男人都是她的後宮團,說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不過她反正也不在意,他老爸前半輩子那麼努力,不就是讓她享受人生的?



    她有錢有貌還風趣幽默,又沒有亂搞,也不挑戰道德法律底線,多養點魚怎麼了?



    海王有錯嗎?



    她又沒有給任何一個人承諾,也沒有欺騙他們,都是他們自己心甘情願的。



    那些小鮮肉見了她不知道有多喜歡,她只是不想讓任何一個帥哥失望,想雨露均霑,怎麼了嗎?



    可能是有段時間沒有跟關肅在一起了,蔣寶鸞的膽子越來越大,最後理直氣壯起來。



    既然他不來搭理自己,有的是願意搭理她的人,她蔣寶鸞還能一個人孤單寂寞冷不成?



    於是她穿上戰袍,化好全妝,踩著她標誌性的高跟鞋,風風火火就去了快活窩。



    ——小 k 果然很慘。



    身為國內嫩模圈數一數二的新人,不光是身材,那張臉也是挺重要的。



    他一看到蔣寶鸞進來,立馬就委屈地湊了上去,「寶兒姐,你快看啊,我的臉都被弄成這樣了,我這輩子就已經毀了。」



    蔣寶鸞看到他臉上紅色的抓痕,一道道的的確觸目驚心,也說不出違心安慰他的話,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不會不管的。」



    小 k 一下子就紅了眼眶,「沒關係,寶兒姐,如果有一天你因為我的臉毀了就不再喜歡我,我也認了。」



    蔣寶鸞聽到他這話嚇了一跳,「這麼嚴重,醫生說會留疤嗎?」



    小 k 以為她這急切的語氣是在擔心自己,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但還是很堅強,「寶姐,你不用心疼我,就算這些痕跡也去不掉也沒關係,我會當做這是你給我的勳章,一種榮耀。」



    蔣寶鸞:「……」



    倒也不必。



    她尷尬地扯了扯嘴角,看著面前的小男模雙眼通紅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的樣子,忽然心裡一動,「……不如,我帶你去看醫生?」



    然後,她就堂而皇之地把人帶到了關肅的地方。



    她敲開門的時候,關肅正站在櫥窗面前,手裡拿著一本書,微微低頭跟旁邊的人說著什麼。



    他旁邊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生,看上去很年輕,低頭看著他手裡的書,臉頰有不明顯的紅色。



    蔣寶鸞一下就忍不住酸了,「關肅,你們兩個在幹什麼呢?」



    裡面的人聽到她的聲音都抬起頭,那個女的顯然是有些驚訝,迷茫地看著蔣寶鸞。



    蔣寶鸞沒有看她,迎上關肅清冷的視線,咧開嘴一笑,「我們要看病,應該沒打擾到你們吧?」



    關肅沒有說話,看了她旁邊的小 k 一眼,眸色很淡。



    旁邊那個女生已經習慣了關肅沉默寡言的性格,代替他回答道:「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我們現在還只是實習生,不看病的,您有什麼需要的話建議您去前臺問問門診。」



    「不。」蔣寶鸞挑了挑眉,看著關肅,「我就要他給我看。」



    女生忽然明白了什麼,皺了皺眉,「這位小姐,醫院是很嚴肅的地方,不是為了讓你來搭訕的。」



    她又看了一眼蔣寶鸞身邊的小 k,兩個人捱得很近,看上去關係很好很親密,在外人看來像一對情侶。



    關肅也注意到了這兩人之間的距離,眸色淡淡,看不出什麼異樣。



    他就像不認識這兩人一樣,淡淡掃過他們,拿著書往書櫃的方向走去。



    女實習生看著關肅冷淡的反應,以為他是很反感蔣寶鸞這種行為,有意識的想要在他面前表現,於是冷著臉對蔣寶鸞說:「你都已經有男朋友了,請你注意一點,不要仗著自己有點姿色就四處勾搭,這種行為很掉價,請你離開。」



    蔣寶鸞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還笑了,走到她面前,「謝謝你誇我漂亮,小嘴挺誠實的,你看我對著你就誇不出口。」



    「你——」



    女實習生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你怎麼這麼不要臉?關肅最討厭你這種輕浮的女人,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蔣寶鸞笑著搖搖頭,一副很可惜的樣子,「那怎麼辦呀?我最喜歡關肅這種正經的男人了,一天看不到他心裡都癢得很。」



    實習生也是沒有想到她臉皮會厚到這種程度,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紅著一張臉,求救一般地看像關肅。



    關肅看也沒看她,將書放好之後轉身過來,「你的問題我回答完了,你可以走了。」



    他這話是對女實習生說的,可是卻沒有看她一眼,而是徑直走到辦公桌後坐下,又翻開了另一本書。



    女實習生臉色有些微妙,站在一旁等了一會兒。



    她在等關肅對蔣寶鸞也下逐客令,可是等了很久都沒有見到他要開口的意思。



    她一轉頭,就對上了蔣寶鸞似笑非笑的眼神,那樣子好像在嘲笑她似的。



    女實習生莫名覺得自己臉上被人打了一巴掌,有些不甘心地拉住蔣寶鸞,「你也跟我一起走,別在這裡打擾他工作。」



    蔣寶鸞並不喜歡被陌生人觸碰,眼神一下就冷了下來,「打擾不打擾的,當事人都沒說什麼,你倒是戲挺多。」



    她說完,冷冷地抽出自己的手,眼裡只有輕蔑。



    實習生整個人都愣住了。



    蔣寶鸞的氣場變化之快,讓她都沒反應過來。



    上一秒還嬉皮笑臉,下一秒就冰天雪地,讓人猝不及防。



    「還不走?」看她愣在原地,蔣寶鸞微微抬了抬眼,像個女王發號施令。



    女實習生抿了抿唇,不甘心地走了。



    蔣寶鸞看著她的背影,等她一出去,就非常不客氣地把門給關上,還關得很響。



    一想到此時門後那個女人會是怎樣滑稽的臉色,她就心情愉悅。



    然後一轉頭,她像川劇變臉一樣,傲氣的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花蝴蝶一樣地朝關肅撲了過去,「看到了沒,任何潛在的情敵都能夠被我掐死在搖籃裡,我厲不厲害?」



    房間裡沒有外人在場,蔣寶鸞非常自然地坐在了關肅腿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晃了晃,「你可真是個香餑餑,每次過來都能夠看到小姑娘纏著你。」



    她盯著關肅的臉看,日思夜想了這麼久,果然近距離看還是那麼帥。



    蔣寶鸞笑嘻嘻地去摸他的臉,「真不知道你們院長是怎麼想的,找了你這麼個小妖精,不是禍害醫院裡面的小護士們嗎?」



    關肅不動如山,任她怎麼在她身上動手動腳,視線始終巋然不動地看著手裡的書。



    只有在蔣寶鸞伸手擋住他的目光的時候,他才會抬起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推到一邊。



    蔣寶鸞:「……」



    她不高興了。



    「你怎麼又生氣了?」蔣寶鸞扶著男人的下巴,將他的臉轉過來,「你個大男人怎麼那麼小心眼,一言不合就不跟人說話?」



    關肅的臉被她轉過去,眼睛卻依然看著手裡的書,「這裡不看病。」



    說完,他翻頁的手指停頓了一下,抬眼看向還站在門口的小 k。



    小 k 從一進門開始就被蔣寶鸞忽略,心裡不是滋味,看到對面的男人看向自己,下意識地用手遮住了臉上的傷痕,不想讓他看到他現在醜陋的樣子。



    情敵面前,不能輸的太慘。



    蔣寶鸞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以為關肅是在介意小 k 的存在,連忙對小 k 說:「你先出去吧,等會我再過來找你,我和他還有點事情。」



    小 k 一下就很委屈,「寶姐……」



    關肅放下手裡的書,看向蔣寶鸞,「讓他出去做什麼?」



    蔣寶鸞以為他是故意的,對他眨著眼睛,嗔道:「別裝。」



    她伸出白皙纖長的手指,在男人白大褂的邊緣上上下移動,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關肅剛才還算得上是耐心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毫不猶豫地將蔣寶鸞從自己身上推開,「出去。」



    蔣寶鸞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動作,被他推得一個踉蹌,差一點直接摔了下來。



    慌亂中她連忙扶住了桌子邊緣才不至於摔倒,「關肅!你有病嗎!」



    蔣寶鸞站穩之後,有些氣急敗壞,「我沒惹你吧?」



    關肅看也沒看她,將書本合起來,站起身,「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