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蓋兒 作品

第 92 節 南方南方,又是南方

    唐初露扭過頭來看著他,看到他眼角泛起的猩紅,冷笑一聲:「不是我逼你離婚的!陸寒時你搞清楚我們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才分開!」



    她覺得自己簡直被這個男人逼到了絕路,為什麼明明是他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卻還可以這麼堂而皇之地侵佔自己的空間和生活?



    「到底需要我提醒你幾次?我們兩個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她忍不住對他吼出了聲,頭髮凌亂地散落在臉頰兩側,嘴角微微腫了起來。



    「……」



    陸寒時這才如夢初醒,看著她這幅狼狽的模樣心裡一陣慌亂,「……弄疼你了?」



    他抬起雙手捧住了唐初露的臉頰,想要用指腹去撫摸她的嘴角,然而還沒有觸碰到她的肌膚就看到面前的女人忽然眼神一變,抬起手狠狠地往他臉上打了一巴掌——



    「啪」地一聲,聲音清脆,在書房裡迴盪著,久久沒有消散。



    唐初露的力氣不大,陸寒時幾乎是紋絲未動地站在原地,看著她的眼神從一開始的微亮到後面的晦澀,最後隱藏住了一切的情緒,只深深地看著她,「露露,離婚是我最後的底線了,你不要……」



    他難得有一絲脆弱的時候,聲音沙啞到幾乎破碎,「不要看別的男人。」



    陸寒時忍不住抱住了她,這一回卻是溫柔得不可思議,像是抱著什麼易碎的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將她納入懷中,「不要看別人……」



    男人在她側臉親著,輕聞著她髮間的清香,薄唇抵住她的耳蝸不斷地開開合合,「只有這件事情不可以。」



    「其他的,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只有這件事情不行……」



    他的聲音沙啞又帶著一絲顫抖,小心地將他垂在臉頰旁邊凌亂的髮絲別在耳後,「我受不了。」



    「露露,我真的受不了……」



    ……



    也許是顧忌到房子裡面還有一個外人在,陸寒時沒有再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兩人收拾了一下之後就一起走出了書房。



    陸南方正要起身,看到兩人並肩走了出來就停了下來,感覺到氣氛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在看到唐初露那破了的嘴角時更是倏然一凜。



    「拿個東西怎麼要那麼久?」陸南方裝作沒有看出了這兩個人之間的暖昧,只對唐初露笑了笑。



    眼神似有若無地掃過她旁邊的陸寒時,看到男人的脖子上明顯的抓痕時,悄悄握住了拳頭。



    他剛才應該能看出來的,就算他們兩個離婚了,陸寒時也是不情願的那一方。



    他被這個好消息給衝昏了頭腦,腦子裡面一片空白,竟然犯傻到把那兩個人單獨留在一間房間裡。



    陸南方如今十分懊悔,他剛才就不應該離開書房。



    他一下子又想起學長在電話裡面勸告他的話,如果又有人搶在他面前對唐初露趁虛而入……



    剛才雀躍的心情一下子又緊繃起來,他忍不住多看了陸寒時一眼。



    他們兩個畢竟有過一段婚姻,比起其他的追求者來說,陸寒時依然是離唐初露最近的那個男人。



    就像剛才那樣,陸寒時可以坦然地以男主人的身份在這間屋子裡面肆意走動,可他從一開始就是能夠把自己擺在客人的位置上。



    就算唐初露跟他離了婚,陸寒時依然是個不容忽視的對手。



    陸寒時自然注意到了他打量的目光,直接看了回去,帶著一絲不屑,「當然是除了拿東西之外還幹了別的事情,所以才會這麼久。」



    陸南方臉色一沉,眉頭微微擰了起來,有些不悅地看著他,陸寒時也毫不退讓地迎上他的視線。



    兩個男人對視著,空氣裡面閃著微不可聞的火花。



    唐初露卻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之間的暗潮湧動,只是聽了陸寒時回答陸南方的那句話之後有些煩躁,皺著眉頭揉了揉太陽穴,「陸寒時,如果你沒有辦法好好說話的話,我建議你先離開我家,你的東西我會讓同城快遞給你送到公司。」



    她說話的時候嘴角的傷口被扯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氣。



    疼痛讓她的語氣越發冰冷不耐煩,「我今天就不應該讓你過來,你的東西都扔了最好!」



    陸寒時動了動嘴角,卻沒有說什麼,對她的脾氣全盤接受。



    他自知理虧,視線落在女人明顯比平時要紅豔一些的唇上,眼眸深了深,「我幫你拿個創可貼?」



    唐初露愣了一下,一開始還沒有聽明白陸寒時說的是什麼意思,反應過來之後臉瞬間紅了起來,「你給我滾出去!」



    她是真的氣急了,本來在書房就要發作的,但是想到家裡還有一個外人在就一直隱忍著。



    可是剛才陸寒時當著陸南方的面把他們兩個剛才在書房做的事情隱晦地指出來之後,她就覺得沒有必要給這個男人留面子了,「陸寒時,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她的臉從一開始驚愕而羞惱的紅色變成現在極其憤怒的紅色,陸寒時不敢再激怒她,放緩了自己的聲音,「是我的不對,我太用力了……你聽話,我幫你用東西擦一擦,破了皮需要消毒……」



    「那也不關你的事,你只要離我遠一點就行!」唐初露氣得臉紅脖子粗,只想讓這個男人消失在自己面前。



    她捂著自己的嘴角後退了幾步,看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一旁的陸南方看著這倆人的互動,眼眸越來越沉。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唐初露這麼生氣的樣子,從他最開始認識唐初露的時候,他就發現這個女人很擅長壓抑自己的情緒。



    他很少在她身上看到大喜大悲的存在,她雖然是個乾脆果斷的女人,笑也爽朗,恨也直接,但她從來不會放任自己被情緒所吞噬。



    唯一幾次看到她失控的情況,都是因為這個叫做陸寒時的男人。



    陸南方握緊了拳頭,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忽而又鬆開手,走到唐初露面前,語氣溫柔地說:「他說的沒錯,是要好好消毒。」



    說完,他抬手在唐初露的嘴角碰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收回手。



    男人的指腹熱熱的,在肌膚上滑過的時候有一種異樣的觸感。



    唐初露也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有些詫異。



    本來心裡是有些怪異的情緒的,但是陸南方的指尖在她嘴角停留的時間不到一秒鐘,所以那陣不舒服的感覺也只是轉瞬即逝,很快就消失不見。



    唐初露想他應該只是無意識做出這樣的舉動,緩緩吐出一口氣,對他說話的態度比陸寒時好了不少,「沒關係,只是破了一點點而已,待會我自己擦點東西就行了……」



    「那怎麼行?」陸南方溫柔地打斷她,聲音不急不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關心,「就是因為只是一個小傷口才要重視,待會你很可能忘記這件事情,如果不處理的話,一直留在那裡會有感染的風險。」



    他用最正經的語氣,說著最危言聳聽的話,「萬一傷你的人不乾淨,傷口感染了是會有幾率得破傷風的。」



    唐初露不說話了,隱隱聽出了他話裡面其他的意思。



    好像是在諷刺某個男人不乾淨。



    她平時是不喜歡把多餘的人扯到兩個人的感情之中來的,但是今天實在是對陸寒時的所作所為太過生氣,聽到陸南方似乎是在陰陽怪氣內涵陸寒時的話也沒反駁,彷彿是默認了他的觀點。



    陸寒時沒想到她會沉默,眸子瞬間冷了下來,走到她身前拉住她的胳膊,「……」



    他心裡很不爽,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只閉了閉眼睛耐心地對唐初露說:「別跟我鬧脾氣……」



    「露露。」陸寒時還沒有說完,陸南方忽然又打斷了他,「要不要坐到這邊來?我幫你處理一下。」



    他嘴裡在詢問唐初露的意見,但是人已經走到電視牆下面的櫥櫃裡拿出了棉籤和消毒水。



    陸南方重新回到沙發這邊的時候,見陸寒時冷著一張臉看著自己,破天荒地對他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不高興,但我是醫生,處理傷口這件事情還是我比較在行。」



    「你只會弄疼露露,還是我來比較好,你覺得呢?」



    他明明是溫和有禮的語氣,卻比直來直去的鄙夷更加讓人惱火。



    陸寒時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這麼容易就被人給激起怒火。



    他幾乎是本能地伸手拎住了陸南方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冰冷的眼眸噙著面前的人,壓低了聲音警告:「再多說一個字,我保證讓你以後再也沒辦法開口說話。」



    陸南方被他帶得踉蹌了一步,喉口處傳來一陣窒息的壓迫感,皺了皺眉頭,卻沒有任何反抗。



    他的消極反應讓陸寒時更加冒火,捏著拳頭手臂上盤旋著猙獰的青筋,隱隱可窺見其下蘊藏的力量。



    唐初露看到他忽然升起的怒火和殺氣來勢洶洶地對著陸南方,只覺得他莫名其妙,忍不住對陸寒時吼了一句,「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無理取鬧?」



    陸南方還沒有任何動作,唐初露就已經擋在了他前面,推了陸寒時一把,「又想用拳頭解決問題嗎?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暴力?」



    她很生氣,像護著自己的人一樣護在陸南方身前。



    陸寒時被她推了一下,明明沒多大的力氣卻被推得後退了幾步。



    他眼神閃爍,似乎是有些難以置信,視線緊緊鎖住面前的女人,「我無理取鬧?」



    陸寒時從沒覺得這麼荒唐過,一股憋屈的感覺盈滿了心腔,自嘲地嗤笑了一聲,解開幾顆領口的扣子,「他在故意激怒我,你看不出來?」



    他臉色沉沉,尤其在看到唐初露維護陸南方的樣子表情更加冷。



    「我沒看出來他故意激怒你,倒是你一直在這裡惹事!」唐初露張嘴就反駁了回去。



    她不明白平時那麼冷靜理智的男人,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不可理喻。



    陸南方什麼都沒做,卻要承受這個男人的惡意,對他來說簡直是無妄之災。



    想著,唐初露對他有些愧疚,低垂著眉眼看向他,「抱歉,讓你看到這些。」



    陸南方搖搖頭,絲毫不介意陸寒時說自己的話,「沒關係。」



    他似乎並不在意自己,反而警惕地看了陸寒時一眼,似乎是怕他怒火中燒會誤傷唐初露。



    「要不要站我後面來?」陸南方眼神落在陸寒時身上,手卻握住了唐初露的肩膀,將她往自己身後帶了帶,「我怕他生氣會傷到你。」



    唐初露心軟了一下,沒想到他這個時候還在擔心自己,按住了他的手背,「沒事,是我拖累你才對……」



    陸寒時看著這兩人相互偏袒,只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在強力拉扯一樣,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緊繃著,彷彿下一秒就要斷掉。



    他眼睛赤紅,呼吸變得緩慢而沉重,吐出來的字眼冰冷無比,「你就這麼偏袒他?」



    他難以形容這種感覺,被唐初露當著另一個男人的面不信任,甚至把她的好言好語都留給了那個人,對自己卻是不屑一顧。



    陸寒時不知道這種感覺會這麼煎熬。



    唐初露看著他好像是受傷到極點的樣子,心裡劃過一絲異樣的疼痛。



    只是很快就抹去那種感覺,平緩了一下呼吸,語氣平靜地說:「我不是偏袒誰,而是你一直在胡攪蠻纏。」



    「陸寒時,我們兩個之間的問題,你不要總是牽扯旁人,這跟南方沒有一點關係!」



    南方南方,又是南方!



    陸寒時覺得唐初露叫出「南方」那兩個字的語調極其刺耳,語氣有些煩躁,「一開始牽扯旁人的不是你?現在輪到陸南方了,你就說跟他沒關係?」



    唐初露頓了一下,聽清楚他的意思之後冷笑了出來,「原來你是在為柳茹笙鳴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