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蓋兒 作品

第 96 節 到底是什麼秘密




    他想到剛才唐初露只是因為唐母一句隨便關心的話就露出的欣慰表情,心情就不怎麼愉快,聲音越發冷,「露露為了您的病操了很多心,儘量多關心她,她會很開心。」



    裴朔年是不急不緩的語氣,卻讓唐母感受到了一種壓迫心。



    她硬著頭皮點了點頭,終於找到了機會跟他說:「那春雨的事情……」



    男人的眼神頓時寒了一瞬,唐母立刻閉上了嘴笑道:「我就是隨口一問沒關係,慢慢來也可以……」



    她摸著自己的鼻子訕笑了幾聲,見他的表情沒有一絲緩和,才又連忙補救道:「露露那孩子是挺喜歡替人操心的,等我手術完之後就讓她回去好好休息一陣子,我和春雨也不給她添麻煩……」



    裴朔年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正眼看向她,「阿姨,我希望您能明白,我之所以願意給您捐腎,全部都是因為露露,沒有別的原因。」



    唐母一下子就怔住了,一時間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才問道:「那你是……還打算跟露露在一起嗎?」



    她現在也摸不準他的態度,不知道他對唐初露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明明都對她的事情事無鉅細照顧得很好,但是從來沒有表現出別的心思來。



    看著唐母面露試探的樣子,裴朔年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反光的鏡片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低笑了一聲,說:「阿姨,不要開這種玩笑,我是快要結婚的人了。」



    他飛快地在紙上寫著什麼,然後抬起頭來,目光沒有絲毫躲避的看著面前的人,「露露就是我的親人,我對她好是因為把她當做家人一樣看待,並沒有別的意思,您最好不要因此生出一些會讓人誤會的想法。」



    說完,男人彎腰在唐母肩膀上拍了拍,叮囑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病房,只留下唐母一個人呆在病床上。



    她還有幾分沒回過神來,愕然地看著緊閉的房門口,思考著他剛才說的話……



    他要結婚了?什麼時候?跟誰?



    他不是對唐初露餘情未了嗎?就算不是唐初露,她還打算把春雨……怎麼突然就要結婚了?



    過了一會兒,唐母的臉色一下就垮了下來,狠狠地呸了一聲。



    她就知道這世界上的男人都沒有一個好東西,不管是什麼樣的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貨色,沒有一個靠得住!



    ……



    辦公室,裴朔年看著柳音撒嬌賣乖的短信,狠了下心沒有回覆她。



    他看了看時間,離手術已經剩下不到一天,他必須要在手術成功之前說服柳音和自己結婚,否則她肯定會想辦法阻撓他做這個手術。



    他現在必須要想出一個辦法,讓柳音既能夠同意自己進行這個手術,又能夠讓她毫無心理芥蒂地嫁給自己。



    男人閉了閉眼睛,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走到這個地步。



    他起身走到陽臺上,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陽光晴朗,他整個人卻沐浴在陰影之下,久久見不到陽光。



    他失去的東西實在太多,現在得到的那些錢和權利根本就沒辦法滿足他的需求,他還是覺得孤單。



    裴朔年忽然睜開眼睛,拿起手機,語氣疲憊卻沒有一絲遲疑地對電話那頭說:「可以行動了。」



    ……



    柳音本來等著裴朔年過來哄自己,卻看到他連短信都不回,一時間就有些生氣,同時還有一些心酸。



    她是真的喜歡裴朔年,跟之前情竇初開喜歡莫商的那種感覺不一樣,裴朔年真真正正的讓她感覺到了男人的魅力。



    唐初露的事情她雖然生氣,但又不是真的要跟他鬧翻,說不結婚的事情也只是氣話,想讓他來好好哄哄自己,跟她保證不會給唐初露的媽媽捐腎,她還是會原諒他。



    可他說她無理取鬧也就算了,居然連短信都不回,電話也不接!



    柳音生氣的同時,又忍不住去想他,那種抓心撓肝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完完全全地陷進去了。



    如果裴朔年卑躬屈膝地跟她道歉和好,她也許還不會那麼喜歡這個男人,但就是因為他那種雖然會哄著她、遷就她、但說好的事情永遠不會為了她妥協的原則性讓她陷入了一種矛盾又沉迷的愛慕中。



    他越是不肯低頭,柳音就越是想著他。



    最後一個電話打過去,裴朔年還是不肯接。



    他有些喪氣地把手機扔在桌子上,整個人癱進了沙發裡,空洞地看著天花板。



    忽然她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眼裡面閃過一絲怨恨,飛快地撥出了另外一個號碼——



    唐初露剛剛回到小區,手機就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來電。



    她剛要掛斷,想到之前莫名其妙打進來的那個陌生號碼,下意識覺得可能是許清嘉給她打過來的。



    那之後她碰到好幾個陌生來電都接了,雖然都是廣告。



    這一次她也按了接通,那頭傳過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唐初露?我有事情要跟你談,你現在在哪?」



    唐初露頓了一下,聽出來這是柳音的聲音,有些不耐煩,「我沒什麼要跟你談的,最後再跟你說一遍,我跟裴朔年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有什麼問題直接去找他。」



    ……廢話!要是她能找他的話,肯定就不會來找唐初露了!



    柳音在心裡腹誹,聽出她有掛電話的意思,連忙喊住了她:「等等……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姐肚子裡的孩子怎麼樣了嗎?」



    唐初露一下就閉上了眼睛,心裡傳了一陣鈍痛。



    她揉了揉眉心,過了一會兒,還是冷聲對電話那頭說道:「我對她的事情也沒有任何興趣。」



    「那……那寒時哥的事情呢?」柳音生怕她掛了電話,立馬又把陸寒時給搬了出來,「他也有好多事情瞞著你,難道你都不想知道嗎?」



    唐初露諷刺地笑了,「難道還有比他和柳茹笙睡了更嚴重的事?」



    柳音立刻嚴肅地對她說:「有,而且我保證是你不知道的事情,只要你現在來跟我談談,我可以告訴你。」



    陸寒時隱瞞身份在北城自立門戶的事情,他們這些一個圈子的人雖然都清楚,但沒有一個人敢跟陸家那邊透露消息。



    他們都知道陸寒時的手段有多狠,連自家親人的面子都不會給,自然不會輕易地去踩到他的底線。



    剛才柳音也是被唐初露逼急了才脫口而出,她想,只要唐初露不說出是自己告訴她的,應該就沒事吧?



    ……



    咖啡廳。



    唐初露跟在服務員手候進去的時候,柳音已經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上等著她。



    她快步走到她面前坐下,回絕了服務員給自己的菜單,直接對柳音說:「我沒有太多時間浪費,有什麼事情長話短說。」



    柳音見她這麼直接,倒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聲,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今天找你過來,主要還是談談裴朔年的事情,我知道你跟他之間有過一段,但是他現在是我的男人,你明白吧?」



    她故作老成的說了一段宣誓主權的話,唐初露只覺得好笑,「你這麼火急火燎地把我喊過來,該不會就是為了跟我展示你有多幼稚吧?」



    「你——」柳音臉色一變,聽到她說自己幼稚很不高興。



    她瞪著唐初露,下一秒卻突然挑了挑眉,語氣甜蜜地說:「你是女人,你當然會說我幼稚,誰不知道在男人眼裡我這樣的叫青春洋溢?」



    她拖著自己的下巴,無比挑釁地看著唐初露,「裴朔年總是跟我說,他最喜歡的就是我這單純天真的性子,要我永遠都保持著現在這樣,不要長大,說我永遠都是他的小孩……」



    她滿眼的甜蜜不像是作假,唐初露看著她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那種戀愛的氣息,實在是難以想象像裴朔年那樣的性格,居然能說出這麼肉麻的話。



    看來他要和柳音結婚的事情是真的,如果要是沒有一點喜歡的話,他的性格應該不會去容忍這樣一個小姑娘。



    「我知道了,裴朔年很愛你,你也很愛裴朔年,還有別的話要說嗎?」



    唐初露臉色很平靜,似乎沒有嫉妒的樣子,像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她和裴朔年的事情。



    柳音這才稍微有些相信了裴朔年的話,他和唐初露已經過去了。



    女人的直覺向來是最準確的,別人對自己的男人有沒有意思,一眼就能夠看出來。



    她突然就有些內疚,如果裴朔年說的都是真的,他對唐初露半點感覺都沒有了,那她這麼跟他鬧,他是不是很煩?



    戀愛腦的女人就是這樣,滿心滿眼都是那個男人,所有的情緒都跟著他走。



    現在的柳音只想著要怎麼去找裴朔年,好讓他不生自己的氣,甚至選擇性地忽略了裴朔年還要給唐初露的媽媽捐腎這件事情……



    被愛衝昏頭腦的女人就是這樣,她愛一個男人的時候就會開始欺騙自己那個男人也同樣愛著她。



    哪怕是有一些行為超過了她的底線,她也會給那個男人找藉口,說他是有理由的、有原因的。



    唐初露提醒她,「你在電話裡和我說陸寒時的秘密,到底是什麼樣的秘密?」



    柳音眨了眨眼睛,忽然就有些後悔把她叫出來,「就是……他跟我姐一直都互相喜歡的秘密……」



    唐初露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已經有了預感柳音不會說出什麼有用的話,但是聽到她這麼說的時候,心還是湧起了一陣密密麻麻的針刺感,「……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別的呢?」



    「別的……」柳音的眼睛心虛地四處亂飄,「別的……哦!寒時哥他一開始跟你結婚只是因為你跟我姐長得有點像,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不太坦蕩吧,他一直對你有愧疚,所以對你很好,也不願意再重新接受我姐,因為當初是我姐先拋棄他的!」



    這些話,唐初露都已經聽過一遍了,但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說出來的時候,又是另一種傷害。



    原來是這樣……



    這樣的確能夠解釋陸寒時那些反常的行為,為什麼明明跟柳茹笙糾糾纏纏,卻還始終要抓著這段婚姻不放手。



    原來是他過不去自己那一關。



    他不是不喜歡柳茹笙,他只是不想喜歡柳茹笙。



    他也不是不想跟自己離婚,他是覺得自己不該跟自己離婚,起碼不能是因為柳茹笙跟自己離婚……



    唐初露覺得呼吸間都是痛的,整張臉都慘白無比,那種感覺就好像心臟從一棟高樓直直墜下,摔得四分五裂,卻沒有一滴鮮血,黏在骯髒的馬路上被來往的行人用堅硬的鞋底踩來踩去……



    除了痛之外,她還覺得羞恥、丟臉。



    再待下去只會失態,她站起身,「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下次不要再像這樣浪費我的時間,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陪你玩這種過家家的遊戲。」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



    柳音的眼眸閃了閃,她的確不敢把陸寒時真正的秘密告訴他,她也很害怕那個男人……



    只是……



    她看著唐初露離開的背影,還是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