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節 想想都可憐

    唐初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辦公室的,整個人都像行屍走肉一樣有些渾渾噩噩。

    陸南方早就已經在外面等著她,見到她出來連忙迎了上去,「怎麼了?他跟你說什麼了?」

    唐初露搖頭,「沒有。」

    她的眼神有些茫然,包裡面還放著入江醫生給她的東西,如果不是到了必要的時候他應該不會拿出來……只是薄薄的幾張紙卻讓她覺得重如千斤。

    她靠在牆上,忽然就緩緩地滑落了下來,感覺到自己的過去分崩離析。

    她所認為的事情全部都被反轉,自從和陸寒時重逢之後,她的認知就這一點一點地被顛覆,她現在也不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的。

    又或許,她其實一直都知道,早在遇到他的時候、早在看到他那一些不對勁的舉動,她心裡面早就已經有了懷疑。

    一旦有了種子便會一直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她怎麼可能一點都沒有發覺?

    她只不過是不願意打破她現有的生活,去調查一個真相罷了。

    ……現在還要退縮嗎?

    唐初露忽然又站了起來,迎上陸南方有些擔憂的目光,對他搖搖頭,「沒什麼,我們走吧。」

    陸南方看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臉色有些沉重。

    一旁的學長看著他,「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到底還管不管陸寒時的事情?」

    陸南方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只一臉嚴肅地跟在唐初露身後離開。

    學長也有點搞不清楚他們的事情,但他該做的已經做了,一個電話把他們叫了過來,也算是仁至義盡。

    不過他看著陸南方都忍不住有些著急,喜歡了這麼多年,暗戀了這麼多年,事到如今還要把唐初露往情敵身邊推,這是一種何等高尚的情操?

    學長看著他,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戳了一下,「你這個榆木腦袋,什麼時候才能夠開竅做點讓人跌破腦袋的事情?」

    陸南方一顆心全部都在唐初露身上,沒有理會他。

    看著他一腦門全部都吊在唐初露身上的樣子,學長只是沉沉地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

    陸寒時去那條唐人街的目的自然也只是為了唐初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所以唐初露離開之後,他整個人都有些興致缺缺,沒過一會就徑直要離開,只留下簡肖珊和梁塵兩個人在那。

    簡肖珊立刻就站起來,「你要去哪裡?你要去找那個女人嗎?」

    陸寒時的腳步稍微動了一下,沒有回答她的話,然後又徑直往前走。

    梁塵也站了起來,看向簡肖珊,「他怎麼了?」

    她裝作一副她不知道唐初露和他之間的關係一樣,有些疑惑問道:「陸寒時和唐初露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她其實什麼都知道,只是想從簡肖珊的這裡聽到一些不一樣的、或許她也不知道的東西。

    結果簡肖珊明顯還沒有她知道的多,只是有一些事情她倒是很感興趣,「您說她帶的那個孩子,是她的女兒嗎?」

    簡肖珊點了點頭,「當然是了,我一看就知道那時候女人未婚先孕,應該是以前想利用孩子綁住誰上位沒成功,寒時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偏偏看上這麼一個女人,那也不是他的孩子,對她的孩子比對我還好……」

    簡肖珊因為有些生氣,察覺到自己說漏嘴的時候,神情才有些複雜起來。

    她是不願意在別人面前展示出自己陰暗的一面的,尤其是這個人還在她的考量範圍中。

    梁塵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擔憂,連忙安慰她道:「伯母別擔心,我看得出來寒時對您應該是有一些誤會,但是你們是親母子,再大的仇都不會存在一輩子的,我相信寒時有一天他肯定會想通。」

    這句話倒是說到了簡肖珊的心坎裡,她的神情柔和了一下,嘆了口氣,「要是他有你這麼一半懂事就好了。」

    梁塵笑了笑,「沒什麼,寒時其實也很優秀的,只是不太會表達而已……」

    ……

    入江醫生聽到開門的聲音,還以為是唐初露去而復返,結果卻看到一個滿臉陰沉的男人走了進來。

    看到他,他了然地笑了笑,「你來晚了一步,人已經走了。」

    陸寒時神情有些不自然,走了進來將門關上,「我沒有在找她。」

    「我還沒有說她是誰,你就知道你沒有在找她?」

    陸寒時沒有說話,坐在一旁揉了揉眉心,「我要怎麼樣才能夠想起以前的事情?」

    他現在不願意面對唐初露,是因為他想起來的那些畫面碎片裡面他似乎做了很嚴重的事情,先前唐初露一直控訴他如何背叛她,他沒有一點實感,只覺得那不可能。

    可真正想起那些事情,經歷過一遍之後,他才發覺自己好像真的十惡不赦。

    他沒有辦法面對一個那麼殘忍的自己。

    他當初親手推開的唐初露,即便還沒有完全記起來,只是一些一閃而過的記憶片段,就已經讓他瀕臨崩潰的邊緣。

    他不知道如果完全想起來他該怎麼面對她。

    他話音落下,一旁一直在想辦法的學長忽然開口,「其實我還有一個辦法,只是這個辦法可能有點冒險,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嘗試?」

    陸寒時聞聲看過去,看到他只有一個人的時候,蹙了一下眉頭。

    學長立刻跟他解釋道:「別這樣看著我,他們兩個的確是單獨出去了,但是去哪裡沒有告訴我,也不讓我跟,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這個男人的眼神實在是太嚇人,就好像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說謊騙過他,尤其是他的眼神,帶著一點寒冰的溫度,總能讓人不寒而慄,下意識地就把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不帶一點水分。

    陸寒時收回視線,眼眸有些深。

    學長看得出來,他是有些介意。

    作為男人的直覺,他彷彿從他的眼睛裡面看到了他對陸南方的敵意,雖然稍縱即逝,控制得很好,但卻是非常明顯。

    他覺得有必要幫陸南方一把,這種幫當然不一定就是一定要幫他去追唐初露,而是他也想趕緊揭開陸寒時和唐初露之間的淵源和心結,他們兩個趕快塵埃落定,陸南方才能夠真正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