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不想吃豆腐

    “哎, 哎, 你們聽說了嘛?玉衡長老觸犯了戒律, 這三天都要罰跪閻羅殿呢。”

    第二天晨課, 眾弟子云集善惡臺修行打坐。畢竟都是十來歲二十歲的年輕人, 做不到心如止水, 師父一不留心, 他們就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楚晚寧受罰一事迅速傳了開來。

    昨天目睹了杖刑的弟子們毫不吝嗇地和別人分享著八卦。

    “哇,你們怎麼會這麼遲才知道?哦……原來昨天祿存長老帶你們上山採夜露花去了?好吧——那你們可真錯過了太多!昨兒傍晚, 在青天殿,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玉衡長老被打了兩百多棍!兩百多棍吶!棍棍命中要害!毫不留情吶!”

    那弟子每說一段, 就整出一個特別誇張的神情。伴隨著周圍師弟師妹們的驚呼,別提有多得意。

    “你們對兩百多棍有數賬嗎?彪形大漢都能被打死, 就別提玉衡長老了, 當時他就受不住, 昏了過去。這可把咱們少主給急瘋啦, 衝上去就和戒律長老大打出手, 說什麼也不讓人再碰玉衡長老一根手指頭,哎喲那場面——”

    他五官皺成包子褶兒, 擠眉弄眼了一番,最後伸著根手指, 左右搖晃, 總結出三個字:

    “嘖嘖嘖。”

    立刻有小師妹花容失色:“什麼!玉衡長老昏過去了?”

    “少主和戒律長老打起來了?”

    “難怪今天早課沒有看到玉衡長老……好可憐啊……他究竟犯了什麼戒呀?”

    “聽說是一怒之下把委託人打了。”

    “……”

    這樣的閒言碎語時不時飄到薛蒙耳朵裡,死生之巔的少主脾氣完全繼承了他師尊,暴躁的厲害。可惜在討論這件事的不止一個人,善惡臺三五成群,都在嘀咕著“玉衡長老受罰”云云,令他大感聒噪,卻又無計可施。

    這邊薛蒙額頭青筋直暴,那邊墨燃一夜沒睡,哈欠連連。

    薛蒙沒別處發火,就朝著墨燃惡聲惡氣道:“一日之計在於晨,你這狗東西,大早上的犯什麼懶!平日裡師尊是怎麼教你的?”

    “啊?”墨燃睡眼惺忪,又一個大大的哈欠,“薛蒙你吃飽了撐著吧,師尊訓我也就算了,你哪位啊,我可是你堂哥,跟你堂哥講話規矩點兒,別沒大沒小的。”

    薛蒙惡狠狠道:“我堂哥是狗,你要當就當吧!”

    墨燃笑道:“你這麼不乖,不把兄長放眼裡,師尊知道了該多失望啊。”

    “你還有臉提師尊!我問問你,昨天他要去戒律庭,你為什麼不攔著他?”

    “濛濛,他是師尊哎,晚夜玉衡,北斗仙尊,你攔一個給我看看?”

    薛蒙勃然大怒,拔劍而起,劍眉怒豎道:“你他媽的叫我什麼?!!”

    墨燃托腮而笑:“濛濛乖,坐下。”

    薛蒙暴跳如雷:“墨微雨,我殺了你!!”

    師昧夾在兩人之間,聽著他們的日常吵鬧,忍不住嘆了口氣,默默地扶住額角,努力集中精神看著自己的書:“日月壺中灌,靈核初成時。天道窺不破,死生參與商……”

    轉眼三日過去,楚晚寧思過結束。

    按照規矩,接下來他面臨的是三個月的禁足期。在這段時間內,他不能夠離開死生之巔,且需要去孟婆堂打雜,以及擦拭奈何橋的廊柱,清掃山門前的臺階,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