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很好?

    兄弟倆停止了打鬧, 雙雙起身。

    眼前之人有種十分莊嚴的氣質, 薛蒙愣了一會兒, 才反應過來, 頷首道:“嗯。說的不錯。你是誰?”

    他自幼任性慣了, 王夫人雖反覆教他禮法, 他卻渾然不放在心上, 因此詢問別人尊姓大名,一不用敬稱,二不先報出自己名號, 實在是非常不禮貌。

    但墨燃卻知道,此人是斷不會和薛蒙一般見識的。畢竟人家是……

    “在下儒風門弟子,葉忘昔。”青年果然沉穩不怒, 他漆黑的劍眉下, 一雙眼眸宛如淬著星辰碎光,格外明亮銳利, “敢問閣下高姓。”

    “葉忘昔?”薛蒙皺起眉頭, 喃喃道, “沒聽說過。沒名氣。”

    他嘀咕的聲音雖不響, 但對方耳力若是不差, 肯定也能聽到了。墨燃因此在暗中拉了拉薛蒙的衣袖,讓他收斂一些, 而後斂去眸中的情緒,微微笑道:“在下死生之巔墨燃, 身邊這位是拙弟薛蒙。”

    薛蒙掙開他, 朝他怒目而視。

    “別碰我,誰是你弟弟?”

    “唉,薛蒙,你啊……”墨燃嘆了口氣,隨後復又彎著眼睛,衝葉忘昔笑道:“舍弟頑劣,讓葉兄見笑了。”

    他倒不是突然轉了性子,對薛蒙客氣了起來。只不過因為這位葉忘昔實乃人中俊傑,雖然他此時藉藉無名,但是上輩子,人家可是整個修真界除了楚晚寧之外的第二大高手。

    天知道前世墨燃在葉忘昔身上吃過多少苦頭。這輩子再世為人,對於這位刀鋒般銳利,修竹般高潔的英傑,不說拉攏討好吧,至少墨燃再也不想與他為敵了。

    一個楚晚寧都夠他焦頭爛額的,再來個葉忘昔,那還有舒坦日子過?

    葉忘昔話不多,互相客氣了幾句,便回屋去了。

    他人一走,墨燃又恢復了那神憎鬼厭的嬉笑嘴臉,拿胳膊肘捅了捅薛蒙,笑著問道:“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這個人啊。”墨燃問,“喜不喜歡,好不好看?”

    “……?”薛蒙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罵道,“神經病。”

    墨燃哈哈笑道:“我們四人同住一院,往後就要低頭不見抬頭見了,你該慶幸與我們住一起的是他。”

    薛蒙奇怪道:“聽你語氣,你認識他?”

    墨燃當然不能說實話,便老不正經地開玩笑道:“不認識,不過呢,我看人只看臉。我瞧他好看,心中歡喜的很。”

    薛蒙罵道:“噁心!”

    墨燃打了個哈哈,轉身揮揮手,又背對著薛蒙做了個咒罵的手勢,便懶洋洋地回了自己的石頭小屋裡,咔噔一下落了門閂,把薛蒙的罵罵咧咧都關在了外面。

    翌日清晨,墨燃起了個早。

    為了讓他們熟悉桃源生活,羽民特將修行延後了三天。墨燃梳洗完畢,見葉忘昔已出門去了,而另外兩人尚未醒來,便自己去街上閒逛。

    清晨薄霧裡,不少仙門劍客步履輕盈,飄然而過,趕去各自修煉的地方。

    墨燃途經一家早點鋪子,瞧見新出一鍋水生煎,想起小師弟還病著,於是走過去道:“老闆娘,要八隻煎包,再打一碗甜粥,帶走。”

    擺攤的羽民頭也不抬地說:“給我六根羽毛。”

    墨燃一怔:“六根什麼?”

    “六根羽毛啊。”

    “……那我現在是不是得去找只雞,拔幾根毛?”

    那羽民掀起眸子白了他一眼:“沒毛還想吃飯?去去去。”

    墨燃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待要再細問,忽然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嗓音,一隻纏著繃帶的手伸了過來,指間夾著六片金光璀璨的羽翼。

    “老闆娘,打粥吧,我替他付了。”

    羽民接了翎毛,也懶得和他們囉嗦,轉身打包早點去了。墨燃側過臉,就瞧見葉忘昔正立在他身邊,端的是清秀英挺,氣度自華。

    “多謝你了啊。”揣著熱氣騰騰的煎包和甜粥,墨燃與葉忘昔邊走邊說,“今天要是沒遇到你,恐怕我們都得餓肚子。”

    “無妨。”葉忘昔道,“十八姑娘記性不好,總是忘記給新來的人一些羽毛。我也是恰巧路過,舉手之勞而已,你不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