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太汙了別看

    楚晚寧道:“過去看看。”

    話音未落,儒風門那正在燃燒的七十二城,好像被劫火燒到了徐霜林離開前佈下的某種器物,驟然火勢大烈,一衝數十尺高,火光直通霄漢!

    此時此刻,縱使墨燃他們不趕過去,縱使離儒風門幾百裡遠的地方,都能看到這一場將暗夜燒盡的熊熊烈火。

    薛正雍已帶著王夫人出了火海,這時候回頭望去,忽見得大火盤繞成了兩具熱切糾纏著的軀體,一男一女漸漸成形,薛正雍驚呆了:“這是……怎麼回事?”

    王夫人出身名門,對於寶器見得多,當即神色就變了,說道:“是一種能記載回憶的畫軸。這種畫軸不需要任何的法術支撐,是施術人事先佈下的,只要被劫火點燃,裡面封存的回憶就會在大火之中出現,火焰不熄,畫軸裡的記憶就會一直迴盪。”

    “一直迴盪?”薛正雍有些受不住了,望著被劫火吞噬的儒風門,眼裡居然流露出了幾分憐憫。

    別人揭老底,都是找幾個證人,拉一起講幾句話,再丟幾個證物,這事兒差不多就結了。

    徐霜林呢?那就是個瘋子,把自己四處蒐羅來的回憶統統做成卷軸,一把大火燒向蒼穹,要讓全天下都看到自己的家門有多骯髒齷齪。他以壯闊火海為畫布,用術法將那些見不得人的耳鬢私語擴至雷鳴般巨響,恨不能讓聾子都能聽見這些聲音。

    “這個徐霜林,究竟要搞什麼?”薛正雍坐在擴大的鐵扇上,和王夫人御劍於半空中,他的臉龐被那通天徹地的烈焰映得時明時暗,喃喃道,“難不成儒風門的破事老底他還沒揭夠,要接著揭?”

    王夫人:“……”

    “夠了吧,真是夠了,儒風門都已經被他撕了那麼多瘡疤,淪為了修真界的笑柄,他怎麼還不放過呢……”

    但隨著一個女子的嗓音從火海中隆隆響起,那些逃脫紅蓮煉獄,在空中看好戲的修士們紛紛愣住了。

    薛正雍也愣住了。

    “柳哥,咱倆都是那麼大歲數的人了,你、你怎麼還不那麼正經……嗯……”

    隨著這一聲綿軟哼吟,火海當中原本模糊的兩個人影漸漸清晰,縱橫儒風門七十二城的劫火,將那兩具赤條條翻騰的肉體極致擴放,光是那女人嫩白胳膊上文著的五蝙銜花紋身,就被擴得有一座樓閣那麼大,上頭描繪的蝙蝠毛羽都根根清晰可見。

    眾人盡是目瞪口呆,全部扭頭去看上修界十大門派之一的江東堂。

    江東堂的弟子更是悚然,一個個眼睛睜得有銅鈴大,怔愣地看著自己門派的女掌門戚良姬。

    這位即位不久的女掌門端的是面如土色,木雕泥塑般地立在佩劍上,站在夜風中。

    她的手臂上,清清楚楚,就繪著那五蝙銜花的紋飾……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與南宮柳的私通之情,竟全數被人瞧見,並做成了回憶卷軸,如今赤赤條條,無遮無掩——

    公之於眾。

    她腦子瞬間就懵了。

    同樣懵了的還有墨燃,幾乎就是在空中出現了這位戚大掌門裸體幻影的瞬間,墨燃就把楚晚寧的眼睛給蒙上了。

    “別看。”

    楚晚寧:“……”

    這幾乎是下意識的舉動,他對楚晚寧充滿了佔有慾,曾經是想佔有這個人的身體,佔有這個人的喘息,血肉,唇齒之間破碎的哽咽。如今,他更想佔有楚晚寧一顆乾淨純潔的心。

    “不要看,特別髒。”

    可不是特別髒嗎?楚晚寧心想。就算捂住眼睛又能怎樣?耳邊依舊清晰地迴盪著男女糾纏時令人尷尬的聲響。

    楚晚寧沉默著,由著墨燃雙手疊在自己眼前,想強作鎮定,但臉卻不自覺地變得微燙。

    “……柳哥……柳哥……你,你當真是好極了。”

    墨燃:“…………”

    楚晚寧:“…………”

    也許是眼睛被遮蓋,其餘感官便就顯得愈發清晰,戚掌門的纖音媚嗓彷彿一隻生著細小絨毛的指爪,順著人的脊柱往上攀爬,所過之處撩起酥酥麻麻的癢。不知是不是刻意而為,她的聲音充滿了熱切的愛慾,男人的糾纏對她而言,就好像是巨木的粗壯根系,深深埋入沃土,泥土下的汩汩春水被掘出來,空氣中都好似沾染了一層大雨之後的腥氣。

    這動靜讓墨燃很焦躁,也很不知所措。

    他想繼續蒙著楚晚寧的眼睛,但又想捂住他的耳朵。

    想要抬手去捂楚晚寧的耳朵,又不願意把手先從眼前挪開。

    更要命的是,在這驟然香豔起來的氣氛下,墨燃忽然覺得自己心裡頭最渴望的既不是捂耳,也不是矇眼,他胸腔裡有匹暴躁的虎狼,這虎狼低吼著,慫恿著他,驅使著他。

    雖然不適時宜,但他忽然驚覺自己最想要的,其實是從後面一把勒住楚晚寧,把這個對自己毫無提防的人緊摟到懷裡,親暱地磨蹭他的後背,熱切地吮吸他的耳墜,然後掰過他的臉,激烈地抱著他親吻。

    他目光幽暗,盯著近在咫尺的楚晚寧不住地看,呼吸漸漸變得不那麼自在。

    楚晚寧雖然強悍兇狠,但是體型上卻早已不是自己的對手,如果自己存了心想要對他做出什麼壞事,就和上輩子一樣,那楚晚寧是沒有機會反抗的,這個倔強男人蓄積的所有力氣,就只能用在強忍唇齒間的急促呼吸上。

    忍到極限,卻逃不掉被他揉碎啃光的命運。

    身前的人卻不知道墨燃此刻在想些什麼,似乎為了緩釋這樣的尷尬,楚晚寧低聲罵了句:“真不像話。”

    “嗯。”墨燃喉頭乾燥,目光卻很潤溼,低沉附和,“是很不像話。”

    “那個戚良姬,分明是個已婚之婦,她丈夫新亡,有她接任江東堂掌門席位,誰知她竟轉頭就能和南宮柳行出這般苟且之事。”楚晚寧十分鄙薄,言簡意賅道,“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