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之巔】我欲多為善

    如果說一個兩個還是巧合,那麼每次被抓住的線索都指向死生之巔,便是再清白的門派都難免成為眾矢之的,引起莫大恐慌了。

    這幾天,陸續有人找上死生之巔來論理,卻都吃了閉門羹。

    “薛掌門不在,有什麼事過幾天再說吧。”

    “薛正雍去了哪裡?”

    見對方直呼尊主姓名,守門的小弟子來了脾氣:“異變以來,我家掌門日夜奔波,忙著擺平棋子,處處親力親為,哪裡有苦難他就在哪裡,你自己找去!”

    那些尋釁滋事的人便冷笑:“忙著擺平棋子?我看是忙著操控棋子,和罪犯墨燃楚晚寧串通一氣才是。”

    “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那人道,“墨燃修煉禁術,楚晚寧劫囚逃離,結合之前薛正雍不斷為墨燃求情,這些天又處處有死生之巔的弟子被做成了珍瓏棋。說你們這門派後頭沒有貓膩,誰信啊?”

    面對這些零零碎碎的尋事者,薛正雍聽稟後,總是疲憊地嘆了口氣,說:“清者自清,如今這世道,能做好自己手頭上的事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別再理會他們講些什麼,由著他們去吧。”

    這一天,又有人尋上山門來,還帶了幾具屍體,說要讓死生之巔償命。

    薛正雍回來已是深夜,他渾身是血,更有幾處受了傷。他一邊聽著王夫人跟他講這些事情,一邊洗淨自己臉上的汙泥,喘了口氣,沒有立刻吭聲。

    王夫人道:“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看是不是該去和天音閣求助……”

    “和天音閣求助?”薛正雍乜過眼睛,頰上有一道殭屍留下的抓痕,“我看天音閣這地方就不對勁。那個木煙離就跟個泥塑菩薩似的,渾渾噩噩,簡直混賬。”

    王夫人忙去掩他的嘴:“你可別亂說。”

    “……”

    “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王夫人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臉,“可是有什麼辦法。那是神祇後裔,是天神立下的千歲大派,他們素有威儀。所以就連三百年前,平王之災那次都沒有人敢質疑他們,你又有什麼力氣去撼動它?”

    薛正雍眼神憤懣,似乎是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怎麼說。最後他將擦洗傷處的毛巾一扔,一個人去了窗邊,負手立在窗前,看著外頭的一輪彎月。

    “你說燃兒此刻怎樣了。”過了良久,他嗓音沙啞,如是問道。

    王夫人拖著迤邐長裙,走到他身邊:“夫君……”

    月光灑在男人的臉上,那張一貫嘻嘻哈哈的臉龐此刻斂去笑容,竟顯得那麼疲憊,甚至有些老態俱現。

    “雖說他並非我兄長親生,甚至還動手殺害了我的親侄。但是這麼多年……你明白嗎?這麼多年,我都把他……我……”

    “我明白。你不必再說了,我都知道。”王夫人的眼眶也有些紅了,“我也是一樣的。”

    薛正雍將臉埋進掌心,躁鬱而痛楚地揉搓著,忽然弓起身子,劇烈咳嗽起來。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手挪開,卻是一掌的血。

    王夫人愕然,立時心急如焚:“你怎麼傷的這麼重?快躺下,讓我看看。”

    “沒什麼好看的。”薛正雍用帕巾將血拭乾,“受了點內傷而已,將養幾日就好。”

    “明天你就別再往外頭跑了,你看別家的掌門,誰像你一樣凡事親力親為的?”

    薛正雍似乎是想擠出個笑,但他太累了,身心俱疲,那笑容到一半就墮了下來:“燃兒和玉衡到現在都還下落不明,這些日子修真界又不太平。前些天連山腳的無常鎮都出命案了,死了九個人。這時候讓我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