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風 作品

第五章 雲中木鳥江上鱗(3)

    一來二往,你搬我學,這陸上,女子與男子的不同,便削弱多了。

    剛開始,世人盛傳,厲王佔海島建靈國。南北兩朝更是分別、合謀地攻打過海島。可海上風雲變幻,氣候時分最是難掌,加之靈國有妙人相持,大戰之前,竟在海上舉國消失。多人著書立說,為求一解。樹木幾春,民間又傳,靈國實為簡國殉職的三大忠臣轉世所建,其中真假,待與人辯。

    幾百年過去,每偶有得進靈國者,便不願再出,雖終被驅逐。也偶有自稱從靈國出世之人,言行怪異,所悟超然。時也有禍害朝野之輩,不知是借名或真屬。

    因此種種,百年之前,三國君主會面,立下世代遵守的盟約。每一朝換代後,簡國和單國便各送一人進靈國靜心研習文武之道,不論春夏,學成即出,為民立命。靈國每百年,則只派一人為代表,任師一國。其餘再言為靈國民者,便可依法判決。”

    ---《靈國·雜訪錄》

    簡雲楟想起了《靈國·雜訪錄》。百年來,關於靈國的建國傳說很多,但至今未有一個令人信服的定論。他和單稷雖被送入靈國學習,教授內容卻不包括國史和巫術,他的師父武藝高強,性子卻冷。

    他翻來覆去地看手上的木鳥,還是決心問清楚。

    他走進了“師父”的府邸。

    這與其說是府邸,不如說是一個帶小院子的矮屋。

    “她”眼睛不好,又痴迷武藝。屋內自左往右連著三間房,一間煉兵器、排陣法,一間居住,一間藏詩書。住的地方前附一個小堂,供吃飯宴客。屋前的院子裡左右各立一棵大樹,與其他的樹不同,這樹是鐵鑄的,從幹到葉,盡是冷的。樹鑄的高大,雖只有兩棵,葉卻長到一邊蓋了一角屋頂,鋒利地護著磚瓦,又遮天地暗著門庭。

    在這,有一奇,只有中屋能分清晝夜,左右卻是長眠,進屋必點燈。這就好像只有中間在正常生活,左右卻各行一派,若想窺探不同,便必要擦火。又好像“她”這個人,雖然姓米,一國內卻有千百個名字,沒人知道她真正叫什麼,她自己也毫不在意。她與別人的區別,可能就在左右兩屋之間,她與別人的相似,可能就是都循晝夜作息,都要吃飯睡覺。

    簡雲楟是“皇孫”,自小見的瓊樓玉宇數不勝數,初被帶到此地,難免驚訝。作為一個備受尊重、武點山巔的“朝廷人”,她住所太簡了。

    他站在庭中,等待她的接見。

    主屋的門開了,她坐在堂上,問:“何事?”

    簡雲楟答:“早間‘單稷’給我木鳥,說是你所贈。我自感愚笨,未悟得用處,特來詢問。”

    她表情不變,因是女子,聲是柔的,句卻無調無情:“非我所贈,緣法自然。”

    簡雲楟聲穩:“如何啟緣?”

    她回:“等。”

    簡雲楟回到了專為他和“單稷”安排的住所,他們倆是這一代被送進靈國學習的人。

    單稷比他長一歲,二人平日便以兄弟相稱,單稷看他回來,便問:“如何?”

    簡雲楟說:“稀奇古怪。”

    單稷垂眸笑了,點點頭,便出了屋,去練武。

    簡雲楟不欲解釋,有些人生來註定就是敵人,雖有朋友的情分,可若真想為友,在有些事情上,最好保持“不說不問不逾矩”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