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風 作品

第七十二章 鐵拍冬花花自僵(9)

    小兔子被兇得含起淚來,乖乖趴在司命腿上,一扭不扭。

    司命看這情況,直接把畫面前調,略過了董棾和羅迢醉酒後,那好多日的往復平常、小調昏黃,旋飛出兩個最能拽動人心的場面,想把大家的情緒都帶過去。它們一個甜蜜得像神手下伸,在茶葉綠的叢裡蘸水拂過,一街的花一夜忽燦。另一個像垂垂老矣的見不得新生,春日裡獨挺最幹細的灰敗,翠風都發不了的葉,帶給人的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往復鏡這小東西,遠比司命會寫故事。它明白了司命的意思後,自己調了講述人,它要用最真實最深刻的口吻,最悲涼最淡然的情感,來為這個故事打下尾節。

    它挑中的主講人是董棾,整個故事都在她的回憶中被潤色過。它們的底板時而金黃、時而霧藍,在這幅畫的全貌被勾勒出之後,董棾最後使用灰色來定調,淺淺的灰,被她加進了每一小景中。

    又是陋漏樓,到場的主角卻統一了性別。與當日相比,如今只有女人,連上阿舒,總共四個。

    窄窄的雅間地上,橫拼著兩張桌子,桌子都是梧桐木的,右下角刻著店家找人定製的一句短詩,這詩來自金謝:“乍暖斑駁燈,疏星半渺月。”

    跪坐的墊子如雲朵柔軟,膝蓋根本觸不到地,小茶杯壘在桌上,裡邊是瓷的,外包上乾草套。草套是手工編織起來的,據說來自城外山裡的原住民,裸露的草根又被磨過,沒那麼扎手,每次喝茶,碰到都絨絨的。

    這雅間的隔音木板又重又厚,為了保持美觀,店家又在每個隔板前都放上屏風,屏風的畫家多半不知名,但一統地皆山水朦朧。

    董棾她們坐的這間,是“遙犬辭”,沒人知道為什麼取這麼個怪名字,店裡的夥計說掌櫃的脾氣怪,從不和他們解釋。別的達官貴人來了,見著這間,向來都是避而遠之,這反倒恰給項葉一行人供了便利,次次得空。